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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
——
云霜月闭着眼睛,单薄的眼皮似乎有千斤之重,狠狠地坠下,让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睁开。
影影绰绰间,好像有一团金色的光在她对面闪烁。
她听到了模糊的说话声。
“我来晚了,是吗?云霜月,为什么你身上会突然背负上了如此大的因果业力……你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母亲,那个疯子,究竟给了你什么东西。”
“天道……附身苍梧……趁我成神之时,拖住我……”
“法则……你身上的伤是法则的力量……救不了……你用余下的未来救了那群凡人……他们为什么值得你付出这样的代价……”
她听到对面那团金光发出极为断断续续的声音,但随后又被自己打断。
“不,你没有来晚。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陆行则。”她轻声说着:“法则已对我宽恕至此,允我多活六十余年,和寻常凡人寿数无异,仍可看遍世间万水千山。”
“我并无缺憾。”她笑着说。
“那我呢。云霜月,我呢。”
“……抱歉。曾定下约定同你闯荡这番天地,如今恐怕,不能履约了……是我有愧于你。”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但还是释然道:“但我们有过千百种约定,林林总总,总归实现的居多。”
“挚友一场,也称得上圆满。”她语气中带着笑意。
“挚友?行,那我就和你一起死。”那道声音摇曳着,落下的话却极为干脆。
“生死怎能这般儿戏?!莫说这些玩笑话。”听到对面的人这么说,她明显被惊了一下,随后还是耐心安抚他道:“凭你如今的修为,寿可与天齐,或许未来我看不到的光景,你可替我一观。”
“话本中说,人死后魂灵尽数回归于天地,可化为润泽万物的雨露,可化为长于旷野的草木。往后你走过的每方天地,说不定都有我的存在。”
听了她说的话,对面那团金色的光问:“你是在,同我再定下一个新的约定吗?”
“什么?”她不解。
“你说你死后魂归天地,化作这世间的万般存在。”金光的声音沉凝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那么,若我用这无尽光阴,走遍诸天万界,踏碎千山暮雪,独对万古长夜,将散落于每一方尘土、每一片叶尖、每一滴晨露中的,属于你的存在,一点一滴,重新拾掇、聚拢……如此,经年累月,万物轮转,你会重新和我相遇吗?”
她张了张口,不知怎么说:“……长生本就……若真是这般,那也太过孤苦……”
那又是多少次日升日落,人们抬头仰望的月亮又有多少次阴晴圆缺。要见证多少次沧海化为桑田,星辰明灭轮转。
“只是我死不掉之后的约定而已,如果我真的死了,那这约定不就不算数了吗。”对面那人的语气轻飘飘的,甚至带了一丝笑意,说出的话却越来越沉重。
“……不……陆行则,好好活下去。我同你做这般约定,百年千年,乃至万年,好好活下去,不要寻死。”
她的声音也很认真,似乎被他话语中透出的死志攫住,只想着将他从这危险的边缘拉回,情急之下,便应承了这看似虚无缥缈的诺言:“既然你说了,那就去吧,去走你的路……去走遍这天下,说不定某一天,在某片云影之下,某阵松涛之间……我们就会重新相遇。”
她的重点已经被对面那人引到了他要寻死的那方面上,觉得他被情绪影响过甚,正忙着将他拉回来,才应下了这个约定。
完全没有意识到,那轻描淡写的言语背后,掩藏着一个何等惊心动魄的、真正的誓约。
那并非一次简单的寻找。
他承诺的,是用自己近乎不朽的生命,去丈量天地同寿的岁月,去收集她散落于永恒时空中的每一缕残魂。这是一个比星辰更古老,比山海更沉默,以自身存在为祭,向无尽光阴发下的、最沉重也最执拗的誓言。
“好。那你和我拉钩。”他说出了孩童间约定的方式。
但那声音落下之时,却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带着宿命般的回响,一字一句,重若千钧:“你死后,我将走过万水千山,穷尽天涯海角,寻回你在此世的每一个存在,直至光阴尽头,直至沧海成尘,让你能够同我再次相逢。万古千秋,此志不移。”
“……好。”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
云霜月的意识又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
呼啸的风雪。
天与地,山与谷,一切都被粗暴地抹去,只剩下一片白色。大雪不是飘落,而是沉重地砸下来,像亿万片冰冷的羽毛,企图将整个世界彻底掩埋。
空气冻得发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刺痛,在肺腑间凝结成冰。
云霜月猛地吸进一口寒气,刺得喉咙生疼,意识却像是被这极寒冻住了,一片空白。
她是谁?
她茫然地睁开眼,视野里只有混沌的、旋转的白。睫毛上顷刻间就挂了层白雪。她撑着身下的积雪坐起,雪粉簌簌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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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她似乎……失去了记忆。
手指无意识地碰到了腰间一个硬物。低头,是一柄碧翠的长剑。看起来十分陌生,但云霜月摸上去,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稔。
她的脑子下意识轻唤一声道:“青髓?”
长剑嗡嗡作响,像是极为热烈的回应。
云霜月微愣。
这是它的名字吗?我是它的主人?自己刚刚是如何想起来这个名字的?
接下来要做什么?
就在这茫然无措的时刻,一声凄厉的锐啸刺破了漫天大雪的死寂!
云霜月循声猛地抬头。
由风雪铸就空白一片的画布被撕开一角。
前方不远处,一个身影正被一团翻涌不息的黑气逼迫得踉跄后退。那是个女子,身上破碎的道袍早已被染成一种暗沉的血污色,在狂舞的飞雪中猎猎作响。
她手中无数次升起灵力,为自己构筑护罩,每一次都像是耗尽了自己的力气那样,却都在即将成型是被对面的黑气无情吞噬。
那是……魔气!
云霜月的脑中自动浮现出了它是什么东西。
女修士又喷出一口鲜血,血珠落到地面上,很快将那一片纯白的雪地染红。旋即又被魔气卷走吞噬,仿佛是在汲取她的生命一般。
嗡——
一声低沉而清晰的剑鸣,毫无预兆地在云霜月腰间响起。
不是来自耳朵,更像是直接震荡在她的骨髓深处,唤醒沉睡已久的某种本能。
她的手,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稳稳地握住了冰冷的剑柄。那感觉如此自然,如同呼吸。
剑身被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