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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面镜子?!”

“不是。”

“那到底为什么!你不可能会死在……”这实在太蹊跷了,陆鸢鸢想到了唯一的解释,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厉声道:“你不要在我面前演戏撒谎了,也别玩什么装可怜的把戏,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我……”

用尽力气吼出的声音,随着她的胸腔震鸣在发抖。

殷霄竹倒是没有反驳这番斥责,微微垂下眼,自嘲地重复了一遍:“撒谎……”

突然间,他身体暴起,大手一捞,抓住了她的衣襟,将她拖到了自己面前,正是看出了她心神正乱,而抓住了可乘之隙。这力气也大得不像一个垂死的人。

陆鸢鸢本来还是蹲着的,猝不及防,整个人便失了衡,就被迫趴到了他怀中。

果然!他是想偷袭她!

陆鸢鸢恨极也怒极,一反手,就将断刃往他身上用力扎去。然而,距离太近,掌心都是血,打滑了一下,没有扎到要害,只能听见利刃插入他肩膀的声音。

一时轻敌,错失了机会,代价就是要承受他的杀招。

然而,在下一秒,她却没有感受到筋脉寸断、金丹被摧的剧痛,只有唇瓣一疼,被他低头,用力地吻住了。

陆鸢鸢倏然瞪大眼睛,思绪因震惊而停滞。待反应过来后,她双手抵住剑柄,拼命地推。断刃由此入肉更深,但殷霄竹似乎已经不在意了,没有哼一声痛,手还转到她的后脑勺,压住她的脑袋,吻得更深入。

这不是一个柔情蜜意的吻。与其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啃噬,是用最后的力气,希望她能记住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压住她后脑勺的那只手终于没力气了,陆鸢鸢猛地挣开,跌坐在地,才看见短短一刹的功夫,他的面庞不止是苍白,而是蒙上了一层将死的、灰败的青。

但在长睫掩盖下的那双眼,仍是那双她有生以来看过的最美的眼,是火焰中淬炼出的剔透冶艳的宝石。

曾经的她,隔着笼子,远远地与之对望,只看见兽性。现在,她却清楚地望见了里面有自己的倒影。

殷霄竹没有再强求她靠近自己,疲惫地靠在石头上,望着她,目光有些涣散,声音渐渐轻了下去:“我撒过很多谎,骗过你很多次,但这一次是真的。”

“如果早知道……我不会欺负你。”

事到如今,他已经说不清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出现变化的。

一切都要追溯到在浮屠谷的山洞里的那一夜,她明明自身难保,疼得翻来滚去,还一心要提醒身为始作俑者的他快逃,那时他的心里已了波澜。

而沦陷的开端,或许便是那一年冬至,她亲手给他捧来了一盏小橘子灯。

当她第一次搂住正在蜕皮的他,吻过他眼皮时,他开始万劫不复。

陆鸢鸢跪在地上,脑海一片空白,口里很腥,全是他的血。

她感觉到,他的手抚过她的面颊,仿佛眷恋又执着,指腹在皮肤上擦出了几道血指印,最终,垂了下去。

“别……那么恨我,圈圈。”

这是殷霄竹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尾音微弱得好像随时会被风撕碎,但她却听得清楚,那两个久违了的音节落在耳膜上,有如轰雷。

第117章

他说的不是鸢鸢,是圈圈。

圈圈……

圈圈?!

这个滑稽又可笑的名字,几乎已在陆鸢鸢的记忆里褪色。

那是她重生以后,第一次和段阑生一起出任务,被困在他的识海里的事儿了。

在那片真实与虚幻倒错的光景中,她不是陆鸢鸢,而是段阑生的“妻子”圈圈。

这个名字,应该只有段阑生和她知道的才对。

为什么殷霄竹会这样喊她?

为什么他会知道她有过一个叫“圈圈”的名字?

难道是因为,殷霄竹上回闯进她的识海时,不止看到了属于文殊公主那片雪地,还看到了她更久之前的记忆?!

陆鸢鸢的唇瓣沾着血,攥紧手心。

不……他根本不可能从她的识海里找到“圈圈”这部分的记忆。

一个人的识海,只能储存发生在本人身上的经历。

当初,欲色鬼想要吃掉段阑生,也是先读取了段阑生的童年回忆,找出他的心结,以此为基础,搭建出一个幻境。而不是只

凭借丰富的想象力,来构筑一个幻境。

她不过是机缘巧合,才会被卷入段阑生的识海里。圈圈这个虚构的人物,就是因为她的误入而诞生的,并且,自始至终,都只存活在段阑生的识海里,存活在那个由欲色鬼搭建的幻境里。

所以,哪怕她真的以圈圈的身份生活过一段时间,这段经历也不会写在她的识海里。殷霄竹哪怕将她的识海翻来覆去地看,也绝不可能搜寻到一丝一毫和圈圈有关的片段。

那么,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冥冥中,仿佛有些重要的线索从指缝中溜走,从此再也无迹可寻。陆鸢鸢发着抖,膝行向前,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殷霄竹,你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

然而,被她这么一扯,眼前的人再无抵抗的力气。他的头颈就无力地一歪,露出那张染了血的、带着灰败气息的面容。

殷霄竹死了。

他再也不会像上次一样,接住她的拳头,回答她的问题了。

陆鸢鸢的目光骤然凝固,蓦地张了张口,双手却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

慢慢地,她松开了掌中皱巴巴的衣襟,站起来,退后一步,怔忪一会儿,望向天空。

漩涡撕裂天穹,奇瑰壮丽无法以言语形容的天象,犹如画布上打翻了用星河与宝石揉碎做成的颜料,诡异地静止着。

天地之间,静得只能听见一声声剧烈的喘息。

今天,杀她的人,害她的人,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她终于可以从怨恨和嗔怒中得到解脱与新生,实在值得举杯庆贺。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面颊是湿的。

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努力睁大眼睛也无法看清,与此同时,腹部深处的金丹好似着了火一样烫。陆鸢鸢晃了晃脑袋,拾起窥天镜,没有拔出自己的断刃,就往山下走去。

她其实已经想好了要如何解释这个场景,就说段阑生死于殷霄竹之手,而她为段阑生报仇了即可。

或者,什么也不管,直接离开蜀山,重新开始生活,去哪里都好……

对了,她还得去把越鸿的傀儡挖出来……挖出来。

沉浸在思绪中,陆鸢鸢有些浑浑噩噩的,没留意到足下,蓦地被一根树枝绊了一跤,摔在地上。

面庞埋在湿润的泥土中,她一动不动,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两道不同的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交织着。有时带有浅浅的玩味和笑意,有时又分外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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