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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往哪儿放似的:“不然你告诉我吧,我……”她犹豫了一下,目光难掩紧张:“我当真是李氏夫妇的女儿吗?那我爹娘……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卫琢为她拢紧披风的系绳,温声道:“倘若我说不好,小妹便不去了么?”
卫怜立刻摇头,下意识答道:“若是不好,我更该去才是。”
他笑了笑,牵过她的手,在雪地里慢慢朝那灯火通明的宅院走去:“我知晓自己身世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小。当时第一反应是恨,怨我父亲没有能力,护不住我娘,才让她多年来如履薄冰,最后遭人欺凌至死。可那时终究是孩子心性,后来受人欺负时,又忍不住想我父亲,幻想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卫怜疑惑地望向他,卫琢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可不论我怎么想,我的父母早已不在身边,我的身边只有小妹。他们或许能决定我的过去,却不能干涉我的将来。对你来说也是一样。我并不在意小妹的血缘和身份,只要是你就够了。”
“我知道你不在乎,”卫怜低下头,鞋尖沾着细碎的雪:“可我心里总是有个结,不管怎样,就算母妃还活着,我也一定要来弄个明白。”
“我知道你在乎。”卫琢点了点头,伸手将她发间那枚随着动作显得垂头丧气的蝴蝶小钗扶正,“我想说的是,出身与过去,都是自己无法改变的事。不论李家如今是什么样子,小妹永远都可以选择自己真正想要的,而不是被所谓血缘束缚。”
“正如我喜欢小妹一样,”他语气坦然:“这是我自己选的。”
哪怕曾经历经再多痛苦,哪怕他们几乎反目成仇,他也从未想过放手。
卫怜听得眼眶发热,卫琢说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妹,你不要怕。”
——
到了李宅门外,卫琢抬手轻轻叩门。他假借了一位官员的名姓,自称幼时曾住在这儿,如今带着妹妹回到故地寻亲,特来拜访打听。
兄妹二人容貌出众,一眼望去便不是寻常人,仆从连忙进去通传。不多时,李氏夫妇亲自迎他们进屋,见到卫琢带的厚礼,两人都面露迟疑,似乎有些困惑。
卫琢松开手,仍能感觉到卫怜在微微发抖。她紧张得说不出话,只紧紧跟在他后面。
卫琢说明了来意,提到的人名多是编造的,李氏夫妇听完原委,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什么,又连忙吩咐下人去打听。
这会儿刚过晚膳,屋里还聚着不少来过节的亲眷,颇为热闹。不知是谁家的小娘子在旁边坐了一会儿,见卫琢生得俊美,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不禁悄悄红了脸。
李夫人在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后那个小姑娘身上。
眼睛红红,模样怯生生,那孩子……似乎一直在望着自己?
李夫人正暗自疑惑,卫琢已将话题引向不久前的战事,又自然而然地问起:“在下少时住在此镇,听闻夫人的幼女曾染重病,闹得人尽皆知,不知李小姐可还安好?”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李老爷面露愁容,叹了口气,答道:“小女并非生病,是……不小心走丢了。”
卫怜呼吸一滞,眼睛微微睁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顿了顿,又释然地笑了笑:“好在老天垂怜……后来总算找回来了。”
卫琢垂眸听着,而卫怜紧挨着他,浑身一僵。
第79章 第79章
李家幼女丢失的同一日,有人将捡到的小公主带回了破草屋。
不久后,耳后生着红痣的小公主随父母从莱州到长安,从只会啼哭的无知稚童,渐渐出落成纤秀敏感的窈窕少女。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又错到了什么地步?
卫怜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听见卫琢再一次开口,说曾见过李家小姐,印象中那小女孩儿颈上还戴着一枚银质长命锁,形状是小巧蝴蝶,仿若振翅欲飞。
李夫人眉眼弯弯地笑了:“公子果然是故人,竟还记得这个。”说到此处,她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遗憾:“可惜……时隔几年,淡宜被找回来的时候,那把锁早已不见了。”
淡宜……李淡宜。
卫怜口中忽然发干,嘴唇像是被黏住了,慌乱得说不出话。
见到这位李小姐,是在后府的闺房里。卫琢身为男子不便入内,便由卫怜代哥哥前去探望。
房中弥漫着药气,李淡宜正倚在病榻上看书。她肤色雪白,一眼望去,便知是个柔弱不堪的美人。
方才在外面一见卫琢就脸红的女子名叫李福盈,她陪卫怜进来,快步走到李淡宜床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淡宜便抬头看向卫怜,浅浅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轻轻摇头,示意不能言语。
离开李淡宜的闺房,卫怜低头沉默着。李福盈以为她不悦,好心解释道:“淡宜姐姐身子弱,这次染了时疫,咳坏了嗓子,已经许久说不出话了,并非有意怠慢。”
卫怜嗓音发干,艰难道:“我知道的。”
李福盈性子活泼,一如当年的贺令仪。她向卫怜打听了几句关于卫琢的事,又谈起李淡宜,言语间并无隐瞒。
她说,舅父舅母只有这一个女儿,当年被人抱走,李家简直天都塌了。经商之人本就信玄学,最后还是听了术士的话,才千辛万苦寻回女儿。
她说,淡宜姐姐孝顺又温柔,从未和舅父舅母红过脸。及笄那年,就与一位相识多年的郎君订了亲。后来那男子因为经商想移居江南,淡宜虽心仪他,却执意要退婚,只因父母膝下无人,宁愿终身不嫁,也要尽孝。好在未婚夫用情至深,为了淡宜不肯离开莱州,也不嫌她失了声,两人等到开春便要完婚。
她说……舅母身体也不大好,前几年心疾发作得厉害,最怕受刺激。这次淡宜病重,她险些又吓得下不来榻。
淡宜……李淡宜。
隔着衣裳,卫怜手指死死攥住那枚银锁,走到外间看见卫琢,眼眶顿时一热,直直扑向他怀中。
卫琢只见一道白绒绒的身影,像只慌不择路的小狐狸,下意识迎上前接住。卫怜紧紧搂住他的腰,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怎么也不肯松开。
“小妹?”卫琢低声唤了句。李氏夫妇刚好也走近,见状一愣,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
卫琢没有替她回答,只抬手轻轻拍她的背。他知道卫怜一直藏着那枚长命锁,若想拿出相认……眼下正是好时机。
可怀里的人始终埋着头,眼泪慢慢浸湿他的衣襟,好半天都不吭声。
卫琢沉默了片刻,这才抬头,对李氏夫妇温声道:“舍妹有些不适,既如此,我们便先告辞了。”
上马车的时候,李夫人站在门前相送。见那小姑娘正要被兄长扶上去,却忽然脚步一顿,回头望来。随即她又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