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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听了一下。”贺令仪眼睛发亮:“你猜怎么着?我弟弟如今已经是长史了,到处都有人说起他”
卫怜眼前浮现出一张总爱挑眉的俊朗面容,不由愣了愣,心都跟着软了几分:“他……是不是离我们挺近的?”
“朝廷近来严查官员呷妓,他就在松陵县抓人呢,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百姓都在议论。”贺令仪说得欢喜,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阿怜,我得先瞧瞧他,哪怕远远望一眼也好!”
当真是好几年不见,卫怜又何尝不惦记他。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腿,她又垂头丧气的。
“我弟弟也挂念你呢,”贺令仪笑道:“他那时候不就……”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卫怜想到当初做下的傻事,被他吓哭也好,傻乎乎让他娶自己也罢,脸就是一热。接着又听她说:“他若知道你还活着,只怕也要高兴疯了,定会来看你的。”
卫怜连忙摇头,扯了扯贺令仪的袖子:“这事先别声张,等我腿好些再说。你也要当心些,别惹人注意。”
贺之章既然为官,身边难免会有各色耳目。说到底,她
们如今的身份,还是越少与人往来越好。
想到这儿,卫怜心里闷闷的,可她又的确很想再见一见他。
“知道啦,”贺令仪笑嘻嘻的,捏了捏她的脸,“等你腿好!”
——
从前睡在卫怜身边,卫琢几乎每天清晨都无比清醒,甚至称得上是亢奋。狸狸毕竟是只猫,有一回甚至伸出爪子,拨弄他的下身,仿佛把它当成了平时玩的小棍棒。
他差一点就把猫踹下床,气得拎起猫的后颈就往门外丢。
卫怜被闹醒,睡眼惺忪却带着点恼意:“皇兄,狸狸本来就胖,你那样揪它,它会疼的。”
卫琢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嗔怪的声音仍在耳边回荡。一丝微弱的晨光从窗隙透入,他下意识看向空荡荡的枕侧,静了片刻,不知想起什么,掀开了薄被。
仍是软软垂着的一团。
他静静看了片刻,脸上没什么表情。
其实从萧仰驻守幽州以来,北地的战事已平息不少。可今年外族的城邦中偏偏爆发了疫病,以至于边境两支素来互相攻伐的异族竟联起手来,临近的两座城池也陆续陷入战火。
先帝当年便是在宫外出的事,帝王安危直接关乎国运。对于皇帝亲征一事,朝臣中虽然有盛赞之人,劝谏者也不在少数。
对于领兵的人选,卫琢心中早有打算。然而斟酌了两日,仍是雷厉风行亲自整军。朝臣们还在家中奋笔疾书,另一边大军都要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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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琮还未及冠,对他一向恭敬,卫琢也不吝啬用他,又嫌他性子过于软和,这次特意让韩叙留在长安辅佐,才算堵住了朝臣们的嘴。
兵马经过琼州时,卫琢寻了由头带人离开,去了一趟青蓬观。
这里他曾来过许多次。即使卫怜那时候不见他,却也安静地待在这儿,就像少时待在群玉殿一般。
那时他大权渐握,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而今故地重游,却似乎想不起对于权柄那种炽热的渴望,眼前挥之不去的,尽是卫怜夜半被他抱出屋子时发红的眼睛。
秋天草木摇落,石阶上铺满了树叶,卫怜从前住的小院早已荒芜。卫琢绕着走了两圈,往事渐渐浮现。连系两人之间的那根线,大概就是这时起越绷越紧。
即便在当时,他只是绝不能忍受她受苦,迫不及待想与她共享荣光。
而这一刻,他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怨意,肺腑中如有烈火焚烧,黑烟几乎熏红他的眼。
他兴许是鳏居太久,以至于神思恍惚,竟怨怪她为何如此狠心,头也不回地将他独自留下。他们以兄妹之名相守,又曾如夫妻一般缠绵相拥,就算功过相抵,自己也总该还剩几分好处,她却一丝一毫都不要吗?
当真……没有半点不舍吗?
萧瑟的秋风拂过,烈火燃至极点,又化成黑灰,让他心中那股燥怒慢慢冷却。
这三年来,思念到极致,他自然也怪过她、怨过她,可恨来恨去,最终都如同某种顽固的咒术,反弹回他自己身上。
而他却无能为力。
兵马途经襄州时,节度使出城迎驾,并在军营外设下接驾宴。
宴席本是为了犒军,这节度使却没什么眼色,另行安排了乐女献艺。临登场前下属得知,慌忙劝住他。
当今陛下后宫空悬,从前倒有臣子揣测他是否有隐疾,然而后来的韩家小女人尽皆知。并非不喜女子,只是眼光独特,且从不沉湎于此罢了。
卫琢听完民情和粮草筹备的情况,宴席便很快散去。回到住处,数名暗卫悄然现身,依次回禀近来探查的线索。
他仍未放弃。
长安及周边已经翻过无数回,就连远在姜国的耳目也同样盯过卫瑛。这次亲征,卫琢要仔仔细细,将西北国境彻底搜寻一遍。
所有与她有过交集的人,他也整整监视了三年。
贺之章、犹春、王素容、沈聿,还有那个闹腾的小道姑薛笺。
卫怜重情又念旧,他最清楚不过。只要她还活着,总有一天,会想方设法与故人重逢。
——
卫怜的腿伤成这样,等到小宅子租好,是珠玑一路抱着她搬进去的。在珠玑心里,卫怜简直是这世上最仁善的主子,毕竟过了这么久,她还会时不时提起犹春。
若换作旁人,遭遇那样的背叛,只怕早就怀恨在心。可卫怜总念着对方的难处,侍婢本就人微言轻,又如何能有得选,欺骗固然是真的,多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也同样是真的。
眉娘官话学得快,人也机灵,一路跟在后面任劳任怨,等到了新宅子,又直接提出想留下来,洗衣做饭都可以。
卫怜不清楚眉娘的身世,只知她拼了命的攒钱,几乎爱财如命。之所以非要跟着她,大约也是瞧见卫怜手头宽裕,为人又随和大方。
卫怜曾经是公主,后来无论是跟着卫琢还是卫瑛,从未因钱财发过愁,对银钱的确没有什么概念。况且眉娘到底救了她,便点头应下了。
过了两日,她试着下床,撑着手杖在屋里慢慢地走。
从前在宫里总是躺着,这三年却折腾惯了,一时闲下来反而不适应。
她无意走到窗边,向外望去,正好瞧见眉娘蹲在院中,拿着面小镜子,正小心翼翼将她送的碧玉簪往发间戴。
她反复端详,又起身理了理裙裾,这才喜盈盈出去了。
见卫怜目光微动,珠玑说道:“眉娘这又是去白云观了,她与那里几个道士相熟。”这几日她也没闲着,暗中打听了一些事。
卫怜慢慢坐下,心中了然:“你去查她了。”
自己身份特殊,卫怜是明白的,珠玑也是无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