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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想好了?”
“出宫之前就想好了,二姐姐的人手也安排妥当了。”卫怜认真道:“留在他身边,我对不起的人太多。我和他的关系,也永远难容于世。”
“陛下怕是会发狂的。”贺令仪语气艰涩。
卫怜想到卫琢暗服避子
药的事,缓缓摇了摇头。
“我继续待在他身边,他才真的会发疯。”
——
卫怜早不是头一回去南山了,南山桂树闻名,绿萼梅更是名动长安。卫琢知道,卫怜在宫里时便心心念念看绿萼,如今出了宫,想去散心也不足为奇。
只是南山地处城郊,卫怜想一大早就出发,他却不能无故辍朝。想来想去,即便有贺令仪同去,他依旧放心不下,特意从宸极殿调了宫人随行。
当日两人都早早起身,一同用了早膳。卫琢回宫前,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今日朝事想来不会耽搁到晌午,我晚些便去接你,正好在城南用晚膳。那边有家鱼羹做得极好,我从前带给你尝过的。”
卫怜乖顺应道:“好。”
她望着卫琢的背影,微微发愣。他察觉到了,也回过头看她,像是以为她舍不得他走,眼里闪过了一抹笑意。
南山层峦叠嶂,山峰各有高低。天气尚冷,卫怜戴着手衣和耳衣,走动间出了薄汗,执意要去人少的最高峰赏梅。
宫人们无奈,只能小心跟着。谁知还未到地方,她先在石阶上崴了脚,身子发软,站也站不直。幸好不远处有座道观,宫人们忙搀扶着她进去歇息。
卫怜疼得面色惨白,眼眶都红了。宫人们吓得心慌意乱,毕竟卫怜若有半点损伤,皇帝必定会治罪。是以当贺令仪提议下山寻个大夫时,众人急急点头,手忙脚乱照看着卫怜。
谁知没过一会儿,贺令仪又带着侍女折返,目光落在卫怜身上:“我想来想去总是不安心,还是留下陪着她稳妥。你们另去山下请人吧。”
卫怜攥紧了拳,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待宫人一走,客房便安静下来。卫怜蹙眉倚在小榻上,扭头对珠玑道:“我口渴得厉害,你去观里讨些茶水来。”
她看了同样额角冒汗的宫人,又补了一句:“多讨几杯。”
卫怜平日待人温和,宫人们虽然感激,也不觉得异样,等珠端来茶水,众人纷纷咽下。
又过了片刻,桃露扶着额角想撑起身:“娘娘……奴……”话未说完,她白眼一翻,咚的一声伏倒在桌上。
其他宫人也头晕目眩,接连昏厥过去。
卫怜猛然站起,心急如焚看了贺令仪一眼,几乎要脱口质问她,又知晓时间紧迫,慌忙换下华服,换上宫人的衣裳,发髻也重梳过,珠钗匆匆包好带上。
贺令仪手脚比她利落,没过多久,两人俨然是一双寻常宫人了。
卫怜从里衣摸出四个平安符,与她送给卫琢的一模一样。她把符一一放到昏迷宫人怀中,心中默念着对不住。
念在此物是她亲手所织,卫琢应当不会伤他们性命。
“公主与贺小姐先走。”珠玑低声道:“三人同行过于扎眼,我会些功夫,自有法子脱身。”
“千万小心。”卫怜心中担忧,却也无可奈何。
梅林暗处,正有暗卫隐于其间。他们得了严令,除非卫怜有性命之忧,否则不得现身。
客房的门被人推开,走出来两名宫人,脚步匆匆,直朝观外而去。
暗卫扫了两眼,便收回视线,仍牢牢盯着客房。
——
当日散朝后,卫琢虽记挂着赏梅的卫怜,却被北地战事的军报绊住,直到申时才脱身,匆匆更衣准备出宫。
可他不曾料到,车驾竟在宫门前被韩叙拦住。
素来处变不惊的人,此刻面色铁青,连声音都在发颤:“陛下……公主……不见了。”
卫琢坐在车里,神情与其说是震怒,不如说是遭了致命一击的巨兽,刹那间连眼尾都泛红。
他闭上眼:“封山,封城,十二卫全数出宫搜山。”
凭借两条腿,他不信她能跑远。他有暗卫精兵在手,找到她是迟早的事。比起卫怜的逃,他胸中充斥着被背叛被欺骗的绞痛,又忍不住地心里发紧,她是否会在山间摔倒受冻……
然而韩叙忽地跪倒在地,让他看不清表情。接下来的话,更像是隔着云雾飘来:
“公主她……似是从崖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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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鳏夫日记1
宫人深深埋下头,马车旁死一般寂静。
比起方才那道又快又狠的旨意,卫琢的声音低了下去,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小妹不可能寻死。”
然而从韩叙的角度,恰好能望见他藏在袖中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他妹妹从小就怕苦,更怕疼、怕死。小时候为了病能快些好,哪怕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也会把苦药喝得一滴不剩。
即使曾从摘星台摔下,又怎么可能是寻死?她分明比谁都渴望好好活下去,甚至不惜用性命求他、逼他。
她绝不会寻死!
赶到南山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卫琢根本没往山下找,而是带人疯了似的在山头搜寻。
人必定在山上,妹妹也只能在山上。或许只是摔伤了腿躲在何处,又或者混在了游人里,才被误传成坠崖。
直到韩叙过来,将一角从崖下枝杈上勾住的碎裂衣料交给他。
卫怜冬天穿得厚实,外衫虽然换了宫人的,里衣却仍是那件,今早他还亲手为她整理过。
他认得出来。
卫琢身躯猛地一晃,脑子里嗡地炸开,震得他眼前发黑。
他还是不信。旁人的劝说都像隔着一层雾,他僵着身子,又去发现衣料的位置找了半夜。
韩叙领着几个臣子过来时,卫琢的衣袍被树枝勾得破烂不堪,发上结了霜。他就站在崖边,出神地盯着脚下的深渊。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仿佛能将人吞进去。
贺令仪同样踪迹全无,韩叙面色惨白,像失了魂魄一样,无法克制地往最坏处想。
直到谷底有火把的亮光在晃动,是他们派去的人开始了搜寻。
卫琢像被烫到似的,哑声斥道:“朕不许他们搜山下!”
韩叙闭了闭眼,一旁的老尚书跪倒,苦劝道:“陛下……山谷下有河流,若……若真出了意外,韩小姐……恐怕已经坠进了水里,否则不会毫无痕迹。”
此事太过蹊跷,可这样严寒的天气,两个弱女子手无寸铁,又能跑去哪里?搜山无果,人就算没摔死,恐怕也成了野兽盘中餐。
“她只是藏起来了!”卫琢陡然睁大眼,面色铁青,眼白里布满血丝:“或是被歹人劫走了!就是为了威胁朕!”
一阵刺骨的山风吹过,老尚书被他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