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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书信往来,仍是当面详述了许多卫怜在观中的日常琐碎。
听得妹妹学会了打火,天冷冻伤了手指,费神为狸狸那畜生做了新窝,又因穿得太厚实,摔了一跤也不无甚大碍,立时就爬了起来……
卫琢微侧脸庞,听得极其专注,双眉时而舒展,时而微蹙。
距她越近,周身就如被暖阳细细熨过一遭,由里到外地妥帖了下来。
日夜不歇地周旋拼杀,在血水里反复滚打,卫琢也愈发想她想得心切。
想她细柔乌亮的发丝,含笑弯起的眉梢,及浸过水般的软糯话语。
她在眸中收束了整整一季的春色。
而他……想要收束她。
薛笺在观前遇上卫琢的时候,十分惊讶,纠结着是否要行礼。然而他只着寻常便袍,神色温和,问过路便自行去寻卫怜,并不曾多看她两眼。
卫琢屏退所有侍从,步履轻快,直至到了薛笺所说的小院子,才察觉卫怜并不在,料想是外出了。
他绕着小院缓缓踱了几圈,余光不经意扫过不远处的石阶
,便见一名蓝衣男子意气风发地朝此处走来。
卫琢眯了眯眼,主动迎上前去。
沈聿心情雀跃,背着书匣,怀中还揣着为卫怜备下的冻伤药膏。陡然被一个白袍男子拦住去路,不由一愣。
眼前人身着素净便服,墨发以竹簪轻束,一张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一双漆黑眼珠直直盯着他。
身形分明挺拔如白鹤,却莫名给人一种开屏孔雀之感……
两人双双站在卫怜所住的小院子下,无声地互相审视了片刻。
“这位公子是来拜访何人?”眼前人先开了口,嗓音清润,语气也彬彬有礼。
沈聿直觉这人也是来寻卫怜的,想到自己出门前特意修整过仪容,还询问家仆是否称得上丰神俊朗,登时又挺直了腰背。
“我来寻怜妹妹。”沈聿被他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敢问阁下又是何人?”
“怜妹妹……”男子仿佛在唇齿间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片刻后,微弯的眼尾浮起一股浅淡笑意:“若阿怜是你妹妹——”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抚了抚衣袖上的折痕,才悠悠然道:“那我便是你妹夫。”
第24章 怜我心同不系舟3
沈聿的确不知道卫怜的身份,却能粗略猜着几分。她生得娇美柔弱,又饱读诗书,定是富贵人家的娘子,许是家中变故才流落于此。
他找薛笺打听过,然而她说得含含糊糊,似是忌讳着什么。可沈聿做梦也想不到,像卫怜这般安安静静修行的女郎,竟平白无故冒出个夫君来!
他心神不安,再登阶时一不留神,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衣袍也全沾湿了,只得懊恼地回去换衣裳。
卫琢立在一旁,慢悠悠瞧着他离开。
他则在院外又等了许久。
直至快到晌午时分,山间漫起一层薄薄的雾霭。
一个头梳妙常髻、身着淡青夹袄的女子出现,正低头与旁人说着什么。
她发间簪着白玉莲花冠,头纱下是一张娇艳小巧的面庞,唇色红润,犹如初冬时节新绽出的红梅。
卫琢望过来时,卫怜正和犹春说着那场叛乱。她们身处道观,从旁人口中模糊听闻了此事,却并不晓得内情。
卫怜不经意一扭头,才瞧见一道熟悉身影,正朝自己而来。她愣了愣,连忙眨了眨眼,才确认眼前人当真是卫琢。
她几乎不假思索朝着皇兄跑去,怀里抱的花枝也盈盈乱颤,映着她忍不住泛红的眼圈。
卫琢总担心她跑起来会趔趄,下意识伸手想去抱她,可卫怜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扑进他怀里,而是在两步之外停住脚,站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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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卫怜目露关切,细细打量着他,卫琢抬在空中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快步上前,自行填上了卫怜与他刻意拉开的几步距离。
他俯下身,她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双臂膀紧紧拥入怀中。
二人身量差得太多,卫怜腰身被环住,迫得她不得不仰起头。体温透过夹袄,熨烫着她,卫琢还一再收紧手臂,仿佛下一秒自己便会消失不见似的。
卫怜被他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既已确信皇兄安然无恙,她努力想要退开,又抬手去推他。
这双手臂细弱,实际上使不出多少力气。可卫琢还是如她所愿,松了大半力道。
他俯下身子,眼角眉梢软软地弯着,目光凝视着卫怜,嗓音低柔。
“小妹,这些时日……我很想你。”
二人四目相望,卫怜瞧得清楚,皇兄是又见清减了。眼下还浮着两抹浅淡的青色,是前夜不曾睡好么?
她心中不禁发软,眼眶也跟着泛起热意。
——
卫怜从前住在群玉殿,殿中陈设素净得很。一尊金猊香炉,几只小巧瓶插,床榻上放着宫人从前缝的布老虎,及她喜爱的书册画卷。
如今栖身的小屋,唯有桌上供着几枝红梅,清艳动人。除去日常所用,便是狸狸玩耍的线团,与几样逗弄猫儿的小物件了。
卫琢沉默打量了片刻,目光才垂下,落在妹妹通红的耳垂,和小小的手上。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十指纤细,却微微肿着。
他起身取过桌上的药膏,擦净了手,自然而然挨着她坐下。
床榻狭小,卫怜明知犹春就在外屋,可他一靠近,仍是忍不住地紧张。见卫琢抬手伸向她的耳朵,她下意识朝后躲,然而避无可避,只得抬手捂住自己的双耳,闷声道:“已经上过药了……”
话音未落,手便被卫琢拉下,不由分说地握在掌中。
他垂眸看她,掌心温热:“……那手呢?”
卫怜咬了咬下唇,尝试着缩回手。可他颀长的手指钳紧了,不容她乱动。
本就红透的耳朵,这下愈发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卫怜挣不开,只得试着劝解自己,不过是涂药罢了……这又有什么呢?从前皇兄连脖子、脚踝都帮她揉过。
她满脑子乱糟糟的想法,背脊也不自觉挺直了,卫琢却无暇想这些。他细看过那冻伤处,微一敛眉:“你之前未用这药?”
卫怜闻言,不禁有些郁闷:“皇兄,这是你叫人送的吗?还有那些药草、吃食、用具……”
时不时就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外,不明就以的人,怕是要以为这小小道观闹鬼了。
卫琢看她一眼,指腹柔柔摩挲着她微凉的指节,似是涂药,又似是安抚,唇畔含着丝笑意,并不答话。
卫怜脸颊轰地一下滚烫起来,连身子也扭了扭,使劲将手往回缩。
恰在此时,屋门忽地响起,来人似乎有什么急事,卫怜也终于抽回手,借故站起身,匆匆忙忙跑去应门。
拉开门,却见沈聿站在外头,一见着自己,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