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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灯陆续熄灭。宋长晏闭目在床上休憩半晌,起身下了床。
他换了身玄色衣裳,对谭齐道:“备马。”
谭齐知晓他的心思,闻言出声劝道:“主子,你的伤还未痊愈,不如过几日再去华爷那儿。”
话音落下,宋长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谭齐噤声,复而道:“是,属下这就去。”
两人见面那座庭院离宋府有段脚程,走马颠簸,到了院门口时,宋长晏额头已经冒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翻身下马,阔步往院里走。
华掌柜已经睡下,这时堂屋里止有一名他的心腹华旭,他恭候在屋门口,见他到来问安道:“少主。”
宋长晏冷脸跨进大门,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一圈,旋即出手一马鞭打在他身上。他脸上不复昔日的稳重,隐含怒意道:“谁让你出手的!”
华旭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下他这一击,颈上立竿见影地浮起一道印记。他顾不得痛,立时跪下,“是属下的不是,请少主责罚。”
宋长晏握紧了鞭子,神色阴霾,抿唇不发一言。
他知道刺杀章盈的事不由得华旭做主,背后不过都是舅舅的意思。此时除了愤怒,他犹觉后怕。那晚的刺客身手了得,若不是他在章盈身边,让他们有所顾忌,最后会是怎样的后果。
他侥幸遇上一次,难道能保证次次都在她左右吗?
“长晏。”华掌柜低沉的嗓音自他背后响起。
他匆匆披起衣裳,几步走进屋,对地上的华旭道:“起来吧。”
言毕,他看着宋长晏,开口道:“是我的意思。”
宋长晏沉默良久,启唇道:“舅舅,我说过我会处理。”
华掌柜两道视线变得锋利,对他鲜有不快道:“长晏,为人做事最忌妇人之仁,难道你忘了章泉所做的那些事?你一时心软,焉知不会埋下祸端?”
“我自然没忘。”宋长晏看着舅舅,“不过章泉是章泉,她是她,我心底有分寸。”
“他们是父女,如何分别。”华掌柜被他这话惹得不悦,指着自己伤残的腿,“你想想荣家上下五十余口,你母亲一生的凄苦,还有我这条腿。我们忍辱负重二十余载,为的又是什么?”
华掌柜注视他许久,如要警醒他一般道:“长晏,情易乱心,若要成事,必得断情舍爱。”
他还记得上次相见时他所说的那番“情爱无用”的话,彼时他以为真如他话里那般,他很快便会解决章盈,可过了那么久,他一再手软,所以他不得不派人出手。
宋长晏是他看着长大的,亦是他阿姐留下的唯一骨肉。他隐名埋姓做这个华掌柜,孤零一生无关紧要,只要能为死去的亲人复仇,帮外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便是值得。
“舅舅,这些话我都明白,不过,”宋长晏神情果决地看向华掌柜,话尾一转,一字一句道:“权,我要;情,我也要。”
华掌柜怔然,凝眉说不出一句话。
宋长晏与他对视须臾,一拂身上的披风,转身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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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华旭时,他顿下脚步,沉声道:“若还有下一次,我绝不饶你。”
他这话看似是对华旭说的,实则是在提醒身后的舅舅。言毕,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跨上马往宋府驰去。
华掌柜站在屋里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黑暗中,挺拔的青年已经全然褪去了稚气,举手投足威仪凛然。
第32章
对章盈, 宋长晏只说那些刺客是当初江六姑娘被抓前花钱雇的,他们已经全部被捉住。
章盈安下心,同时不由得开始彷徨。她已经在宋府待了那么多天, 若再回章家,总有些牵强了, 可继续留在这儿, 她又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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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一口气, 缝完了护腕的最后一针。
父亲和哥哥都属文官,在家时她没做过这类物件,端量半晌, 仍是觉得不满意, 拿了剪刀便要拆。
碧桃心疼地劝阻道:“娘子, 您费心做了那么久,怎么说拆就拆,我瞧着好得很。”
章盈犹疑地问她:“当真好么?”
“那是自然, 这可是你亲手做的。”碧桃取下她手中的剪子, “五爷又不是那等骄矜的人,他一定会喜欢的。”
“喜欢”二字像绣针一般, 蓦地将章盈扎了一下。她消了重做的心思, 对碧桃道:“让人给五爷送去吧,你陪我到院里走走。”
宋长晏院中的下人本就不多, 除开头两日来客频繁, 近来清净不少。
闲庭信步至傍晚,便见两人自外前来。走在前头那人两手空空, 是宋允默院里的管事, 而跟着的人手里抱着几箱东西,正是哑奴。
他们走近, 管事先开口尊敬地唤了章盈一声“二奶奶”,又问道:“不知五爷现下是否得空?”
章盈回道:“应当在屋内歇息,你进去吧。”
“是。”管事应道,随即对哑奴交代:“将东西放下,在这儿等着。”
吩咐完,他便迈着步子往里走。
想来是箱子沉重,且里面装的东西颇为贵重,哑奴费力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他的衣襟因这番动作褶皱,从里面掉出来一件东西。
章盈低头望去,是一本残旧的书。她顺手捡起,看了一眼书名,略有些惊讶道:“你在识字?”
这本《千字文》是小儿学字时用得最多的一本,从书页的损耗程度看,已经被人翻看过很多遍了。
哑奴局促地站直了身,踟蹰少顷,抿唇点了点头。他是不愿让人知晓这事的,他是个哑巴,又已过了弱冠之年,识不识字于他又有什么区别,落旁人眼里,只会觉得他多此一举。
“这是好事。”章盈由衷道,语气无半分嘲弄,“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
说完,她将书递到他眼前,白皙如玉的五指与藏蓝磨损的书封反差鲜明。
哑奴接过书,不露痕迹地将上面残留的余温握在手里。
章盈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问他:“这是三爷让你送来的?”
哑奴点头。
章盈不再多问,思及上回相见他对自己的提醒,道:“哑奴,上次多谢你相告。”
他说宋衡不是良人,这事印证了;而宋允默,也应如此。
谈话间,进屋不过半刻的管事折身而返,取了地上一个最小的箱子抱进去,须臾又空手出来。
他对哑奴道:“把剩下的这些都搬回去。”
哑奴照做,将箱子重新抬了起来,看来是要带回去的。
管事朝章盈说了句“打搅二奶奶”后,便就离去了。
屋内,宋长晏两指支开窗扉,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身形高挺的下人身上。待两人走后,他眼神看向章盈,出言问谭齐:“那人是谁?”
谭齐想了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