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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面色不改地行礼问安:“父亲,母亲,大嫂。”

李氏颔首,淡淡道:“嗯。”

她憔悴得厉害,端庄的仪态半分盖不住愁容,但眼神恢复了不少以往的威严。她抬起眼皮往旁一睇,下人便利落地端着东西上前。

一人将柔软的蒲团置于章盈身前,另一人则托着两杯茶盏。

章盈这下明了,是要她敬茶。

李氏开口:“这杯茶原本早就该喝了,只是···”她顿了顿,继续道:“今日算是把礼数周全吧。”

章盈不禁想到了母亲说要接她回去的话,遂又当即抛舍。都已到了这一步,尘埃落定,也不差这杯茶了。

她依言跪下敬茶,一人圆了这道礼。

李氏命人扶她起来,勉强露出一个笑,“这几日你劳累了。”

章盈道:“儿媳应该的,远不及父亲母亲劳累。”

李氏又使了个眼色,这次呈上的,却都是些贵重之物。

李氏道:“我身子毛病多,常有不适,府中后宅之事需得交由你了。”

看着托盘中的对牌、钥匙和账簿,章盈惊愕,稳定心神道:“多谢母亲厚意,只是儿媳尚且年轻,经验浅薄,恐难当大任。”

她分明听嬷嬷说过,李氏身子不好后,后宅之事便是大嫂庞氏在打理,怎会突然交给她?

李氏看一眼身旁的大儿媳,道:“并非全部都要你管。东院仍由你大嫂掌管,你掌事西院。是辛苦了些,凡有不懂的,你多向大嫂请教便是。”

她语气不容商量,话已至此,章盈不得不应下,让碧桃收好东西。

要紧的事交待完,国公爷和她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落座用膳了。

饭菜清淡,章盈亦没什么胃口,吃得不多。

回了清安院,碧桃随即去小厨房端了一盘枣泥酥,“娘子在主院就吃这么点儿,再填填肚子吧,否则入睡后该饿了。”

章盈瞧着以往喜欢的点心,没了食欲,“嬷嬷说得真对,世事难预料。”

碧桃也是不解,“为何夫人会让您来掌管中馈?是嫌大奶奶做得不好?”

庞氏贤惠,名声在上京极好。章盈想了一路,才隐约摸清了个中缘由。

大嫂的娘家两月前因牵涉贪污案降职,被调离了上京。嬷嬷说过婆母重规矩礼法,这样的丑事定连累了大嫂,而章家在朝中如日中天,她这番安排也不无道理了。

碧桃听后脱口道:“那大奶奶会不会记恨我们?”

章盈蹙眉,“这几日我和大嫂接触过几次,她为人和善,想来不会。往后我与她多走动,亲近亲近就是了。”

况且,这些事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碧桃点头,“也是,再说娘子能掌管后宅是件好事,扎稳了根,咱们往后的日子才能过得好。”

章盈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想得长远。”

心事倾吐后,她来了胃口,连吃了好几块糕。甜糯融于齿间,扫去不少积郁。

许是甜的吃多了,睡至半夜,章盈便渴醒了,迷迷糊糊地问碧桃要水喝。

新婚夜后,晚上都由郑嬷嬷或是碧桃陪夜,屋里彻夜点着盏小灯,她床幔也只放下一层薄纱,以便随时都能看到她们。

今晚是碧桃守夜。

床外很快有了动静,杯盏磕碰到红木桌面的轻响。

凉风习习,透过薄纱吹入床榻。她紧了紧被子,半睡半醒道:“碧桃,起风了,窗子关上吧。”

脚步声行至窗前,抬手合窗,挡住了唯一投进来的光线。

那杯清水被稳稳地握在手里,拨开床幔,送了进去。

冰凉的杯面碰到面颊,章盈伸出手接过饮下,指尖触及的手背亦是微凉。

她将杯子还回去,翻了个身嘟囔道:“碧桃,你怎么又将灯熄了。你手好凉,记得加床毯子。”

“唔,我方才又做噩梦了,你在这儿多陪陪我吧···”

她语调黏糊不清,话尾几字低缓地几不可闻。

床边的人依允地坐到床畔,耐心听了她一阵无意识的呢喃,直至她呼吸平稳,才抬手为她拉高了锦被。

指背挨到她的肩,停顿了片刻,掖紧被角起身离去。

外间,碧桃沉沉睡在榻上。

第7章

翌日,章盈早早醒了过来,瞧了一眼天色,掀开被子下床。

平日这个时辰,碧桃一早就来叫她起床梳洗了,今天怎么没动静。

她走出里间,才看到她正在榻上睡得熟,身上什么也没盖,也不知道冷。

看着她沉静的睡颜,章盈心底升起一股暖意。无论自己身处何境,这个小丫头总是形影不离地陪在她身边,还有郑嬷嬷,那么多人护着她,在这宋府中,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这样睡容易着凉,章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碧桃,醒醒。”

碧桃皱了皱鼻头,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涣散的瞳仁立时紧缩,“娘子,什么时辰了?”

她猛坐起,懊恼道:“我怎么会睡在这。”

今日是娘子回门的日子,她怎就睡过了头。

章盈浅笑道:“你回房睡吧,我让郑嬷嬷和青荷陪我回去。”

随她嫁到宋府的丫鬟不少,只是旁人都没碧桃贴心。

“不用,我睡够了,可以陪娘子回去。”碧桃揉着后颈起身,那处酸痛不已,像是被人打过一样,兴许是落枕了。

“嗯。”章盈点头应允,提醒她:“夜里愈发冷了,往后记得加床毯子,昨夜手那么凉。”

碧桃疑惑:“娘子怎么知晓的?”

章盈笑道:“你帮我倒水时碰到的。”

“倒水?”碧桃思索着下榻,低声咕哝:“昨晚关好窗后我就在外面守着,还想着半夜续灯,后面不知怎就睡着了,原来还起来给娘子倒过水么···”

章盈蓦地变了脸色,警觉地疾步到妆奁前,对着铜镜拉开衣襟细看。

细皮白肉皎无瑕疵,没有多余的痕迹。

碧桃这时来到她身后,觉察出她的不对劲,问道:“娘子,怎么了?”

章盈合拢衣裳,“没事,收拾收拾出门吧。”

宋府森严的值守已经撤去,不知是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还是对宋衡的死已有了决断。

李氏送来让她带回章府的礼品已经规整地装好,章盈上了马车,心绪复杂。既为能回娘家欣喜,又因昨夜发生的事不安。车轮滚动,她撇开这些杂念,期许着见到家人时的情形。

马车行出不过丈远,便停滞不动,前头驾车的车夫恭敬唤了一声:“五爷。”

章盈神色一怔,是宋长晏。

上回院里那次过后,他们便没再相见过,他那句出府可以找他的话,她也没放在心上。

零星的马蹄声靠近,车窗外传来他清润的嗓音:“二嫂。”

章盈挡开帘子,透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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