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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这样的人。
现在,那束光也要熄灭了。
紧接而来的是疼痛。尖锐又剧烈的疼痛化为令人不快的信号,在全身各处游走,他甚至不知道是哪里在疼,身体就像要被活生生撕成两半。
禅院甚尔本能地去了解身体情况。
地点是废弃的底下通道,粗糙的水泥地面散落着废弃瓦砾碎块和石子。他坐在地上——准确来说,是被禁锢在这里。
左腿屈起,右边大腿被一排长钢筋贯穿,钉入地面,像是被人狠扎了无数刀。血液不断流出,淌入地面再渗透进去,变成不堪入目的灰褐色。
手臂被两块巨石上下夹住,像咬住猎物的蚌。石头散发着咒力,重若千斤。正因如此,就算是有强大肉体能力的天与暴君,也无法立刻抽身。
四肢无力……是麻药吗,得下了给大象用的剂量吧。
疼痛又使他无法放松。疲软与紧张在体内对抗着。
“早上好啊。”
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自前方的黑暗里传来。
太宰治独自一人坐在干净的座椅上,低头看着手机。电子设备的微光照得那张脸格外冷淡。
“……毫无防备啊。”
禅院甚尔喘出一口气,冷嘲:“你真以为靠这些东西就能拦住我?至少把你的六眼小护卫带上吧。”
太宰治没有理他。
白衣青年只是看着手机,眼瞳深处寂静无声。
少数几刹,禅院甚尔敏锐地发现青年手指关节跳动,肌肉紧绷,纤细的青筋在苍白透明的皮层下浮现。手指屈起握拳,又松开,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一样。
杀气。
和在海滨时如出一辙的,杀气。
太宰治的态度大多是游离的,不会有太激烈或执着的情绪。此时,他身上那种被忽略的黑暗深邃的气质才被再次唤醒。
……手机上有什么东西吗?
禅院甚尔微微蹙眉。
这位首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一时捉摸不透。
终于,太宰治合上手机,起身走过来。
“我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没法拦住你,”他屈指敲了敲石块,嗓音低哑,“真正禁锢你的是什么,你自己不会不清楚。”
禅院甚尔没说话。
白衣青年在他面前蹲下,状似不解地发问:“爱情真的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禅院甚尔冷笑出声。
“很好奇吗,没人爱的家伙。”
说这种话略显矫情,不是禅院甚尔风格。
他无非是想刺一刺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男人。
这样的人又怎会明白他的痛苦?
反正对方也不愿意救自己的妻子,自己又要重新跌落深渊,现在的禅院甚尔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错了哦。”
太宰治看起来完全没被他的话刺到,笑意盈盈。
“爱我的人可不少。”
我知道有很多人爱我,我只是缺乏爱人的能力。
刺激不成反而被炫了一把的禅院甚尔:“…………”
第95章
“因为重要的人即将死去,自己也就一蹶不振自甘堕落吗。”
凝视禅院甚尔片刻,太宰治站起身,微一咂嘴,“真难看。”
禅院甚尔无动于衷,“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说出这种话还真是高高在上。”
太宰治没有理他,拿出一个指针式台秤。
“这是我部下的术式,能够给物体施加巨大的重量。”
只需稍稍拨动表盘上的指针,压在禅院甚尔手臂上的巨石重量就会成指数倍增长,四两拨千斤。
“他本人觉得这个术式没什么用,但事物的价值是会改变的。在合适的场景中加以运用,就能发挥出真正的价值。”
“正巧,我是痛苦方面的专家。”
太宰治观察着禅院甚尔表情,笑起来。
“你看起来很不屑啊。也对,我想拥有超强体能的天与暴君,不会被这些小把戏摧毁。”
这样说着,他还是拨动了表盘。
禅院甚尔浑身一僵,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
……比想象中更恐怖的压力。
就在他以为太宰治会直接将指针拨到底时,对方动作停住了。
“嗯?很失望是吗?”
太宰治歪了歪头,把表盘悬于他面前,以便他能更好地看清。
以钟表来类比的话,刚刚就是从12拨到了1。
“所谓的拷问呢,就是从轻度开始的。这样才能留下想象的空间。”
“看到了吗,剩下还有很多刻度。你可以试着想象一下,每增加一格时会是什么样。”
如果一开始施加的重量跟书桌差不多,后面就是柜子、汽车、高楼……血肉之躯又怎么能承受住楼体的压力,只会被慢慢碾碎。
这样的骨折,骨头会在承受压力最大的点断裂,然后接二连三断裂下去——直到整条手臂骨头都化为齑粉,再被压平铺成面饼。
“你大可慢慢想象。”
太宰治缓缓笑起来。
“不过呢,即使是高楼大厦的压力,对天与束缚的肉体来说,可能也算不了什么吧。”
“所以我要摧毁的是……”
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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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毁,然后重塑。
将禅院甚尔完全打造为组织的武器。
“你的妻子,现在在东京大学附属医院住院,房间号是415。”
“儿子呢,在埼玉县常磐保育园托管,是向日葵班对吧。”
禅院甚尔猛然瞪大了眼睛。
刚才只是咬着牙一言不发的男人,现在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你想干什么?”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说着。
“你说,要是禅院家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你当初离开禅院家杀了不少人,还有人怀恨在心吧,这可是一个报复你的绝好机会。”
“又或者,加茂家的人知道了会怎样?”
“就算外界传言你和禅院家不合,但你到底还是姓禅院。有个术师杀手流落在外,真是令人恐慌啊,谁知道‘不合’是不是禅院家放出去的假消息呢?这个时候要是能抓住术师杀手软肋,那可再好不过。”
“也许他们也会为你的妻子提供治疗,但这两年跑遍所有医院的你应该再清楚不过,那些治疗对你妻子真的有用吗。身处敌对阵营,她真的能得到周全的照顾吗。”
“五条家也是同样的道理。”
“五条悟的能力还没完全成熟,你已经是个久经沙场的杀手。万一哪天受人所雇,将刀刃转向他们家神子……那也真是糟糕呢。”
禅院甚尔已经无心听他述说,剧烈挣扎起来——或者说,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皮肉与粗粝的石头表面摩擦,很快就被磨破。
青年首领眼神冰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