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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竟天天与黄土作伴,怕是上辈子出身泥腿子,改不了贱性子,这辈子也不知走了什么运,生下来就是天潢贵胄。

“那就让他找。”

手下为难:“可是蜀王找得仔细……”

刘兆逾登时起身,带翻了宽椅,扔掉朱砂笔,大步往外走。

“点人跟上。”

一出衙署,便见门口站着一人,身着绯红官袍,头戴乌纱帽,仿佛已等候多时。

“孔中丞?”刘兆逾惊讶,“你不是在公主行宅中治病休养?”

那日群官拜见公主,孔乾一在门外晕倒,叫高铨派人抬进去治病。

公主怜惜他年迈体弱,特意允准他休养几日再乘车回家。

孔乾一缠绵病榻多年,数次乞骸骨都被皇帝驳回,只能继续病殃殃地窝在巡抚衙门里,没有精力督抚军务,这才叫刘兆逾渐渐窃取权柄。

“刘都台,请回吧。”孔乾一示意身后,巡抚衙门的差役牢牢围住都司衙门。

都司衙门的兵丁俱上前一步,右手放上刀柄,激战一触即发。

“蜀王殿下已带兵包围凌霄观,神真如今也困在公主行宅,你负隅顽抗又有何用?”孔乾一冷哼一声,“刘兆逾,你私吞盐利,私豢兵马,与邪.教妖人沆瀣一气,甚至利用阿芙蓉控制人心,简直丧心病狂,罪不容诛!”

刘兆逾后退一步,呼吸都仿佛黏住,咬牙切齿道:“你是装的?!”

“五年前,你邀我同游凌霄观,欲使龌龊手段,用阿芙蓉误我入歧途,害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从我手中夺取权柄。”

孔乾一恨极,“我兢兢业业多年,为的就是一朝登明堂,入阁拜相,你断我仕途,害我性命,还妄图问鼎天下,真是可笑至极!”

刘兆逾实在想不明白,事情为何突然变成这样,难道他度过的不是一天,而是一年?

见他如此情状,孔乾一哈哈大笑。

“刘姓小儿,你不过是世袭武职,才做到都台的位子,就当真以为自己才能卓绝到能御极天下?还有那个狗屁的神真,只会耍一些鬼蜮伎俩,自诩诸葛之智,我呸!”

憋屈多年,孔乾一一朝发泄出来,别提有多痛快。

他已顾不得文人的风度,继续嘲讽喝骂:“就你们这等货色,连公主一个指甲盖都不如,以为弄几个替罪羊就能糊弄公主?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刘兆逾面如土色。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恐怕是难逃罪责了。

在谢明灼看来,刘兆逾的这点心思无异于过家家,她都懒得亲自出面处置。

倒是阿芙蓉更值得在意,她对此物是零容忍。

入蜀前,她的计划是查清白总催案、整饬盐政,如今总催案祸首已现,盐政也有得力干将项敬惠督理,她的全部精力便都放在阿芙蓉上。

她看过孔乾一的履历,相当漂亮,若能在四川做出政绩,很有可能回京入阁。

只可惜五年前,孔乾一突发恶疾,自此消沉。

多次乞骸骨却被驳回的原因,谢明灼也从谢长锋的回忆里获悉。

五年前的皇帝沉迷炼丹,不理政务,奏疏的批复多交予内阁,驳回是昌蔚的意见,他呈报皇帝后,皇帝直接同意。

老师此举必有深意。

她遣人查探,然巡抚衙门铁桶一块,耳目众多,直到孔乾一前来拜见,暗探才得以寻机传递消息。

孔乾一相当配合,在宅门前演了一场戏。

入府见她之后,便和盘托出。

五年前他不慎中招,为了不彻底成为刘、蒋等人的傀儡,便将计就计,一面假装上瘾求药,一面发狠戒掉药瘾。

他本就是意志坚定之人,兼只中招一次,很快寻回理智。

孔乾一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爬到一省巡抚的高位上,其心智岂是靠祖宗荫庇的刘兆逾能比的?

阿芙蓉的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他派心腹暗中跟踪阿芙蓉的线索,心腹一路查到江西浮梁,却意外发现日月教的痕迹,因日月教教规森严,他不慎暴露身份,叫日月戟伤了,幸好得一位徐姓大夫善心搭救。

醒后为免牵连徐大夫,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离开。

他交待时,徐青琅就在旁边,不由惊讶挑眉。

原来当年她爹救的是孔大人的心腹!

谢明灼闻言也很意外,确实很巧,但巧得恰到好处,暗中潜伏的无名勇士,不该草率牺牲。

数年下来,孔乾一掌握了不少证据,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可以瞒过耳目联系心腹,却无法顺利呈送奏本,经他手的每一封公文,都在刘兆逾的监控之下。

让心腹往京城送密信更不现实。

他查到蜀地盐务牵涉诸多高官,京城六部里也有靠山,至于是谁他不清楚,故不敢冒这个风险。

公主入蜀的消息传来,他便知道绝佳的机会来了。

别人或许认为公主盛名有虚,他不认为。

他研究过公主入朝后的行事,连“养病”的三个月,也跟梁王案、浮梁日月教案中的“孟大人”联系到一起。

这样的公主,值得他冒险呈禀。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

公主比他想象中还要深谋远虑,且从未将刘兆逾、神真等人放在眼里。

行宅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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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道长遽然起身,拂尘袭向谢明灼面门,杀气四溢。

谢明灼手腕翻转,掌中茶盏迅如流星,精准击中其额,力道之大,致茶盏碎如齑粉,后者只觉前额受巨锤重击,脑浆一荡,彻底昏死过去。

在她反击之时,另一支拂尘缠向脖颈。

“当我是死的?!”

姜晴一刀劈断,提脚踹翻神真,弯腰利落卸其下颌,冷哼道:“想挟公主做人质,怕不是在做梦。”

其余三个道士目瞪口呆,怎么眨眼间就成这场面了?!

怪不得公主敢亲自入蜀,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谢明灼看向三人:“想起来了吗?”

三人:“……”

是不是想起来,就能从轻定罪啊?

数十位道士,来时路上还想着能搭上贵人,谁能想到公主是要把他们当犯人审。

当时为了争夺名额费尽心机,而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前路无光。

被绑的神真虽知自己必死无疑,却没露出一丝胆怯,眼中甚至还显露一丝得意。

“神真道长,”谢明灼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道,“你是觉得,就算我问出线索,也已来不及了?”

神真面色微变,难道不是?

来之前他已安排妥当,若入公主行宅后,天黑前还未出来,一切人等皆离开成都,掩埋痕迹。

这只是他行事前习惯留一手,没想过会用上。

“公主,”高铨大步行来,“蜀王遣人来报,府兵已包围数十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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