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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睡,亲眼盯着何翠娘,一直等到翌日上午,户部再次秘密递话。

夏元颂心急如焚,嘴上都起了燎泡。

事到如今,他已经得罪了上头,除了另谋出路,别无他选。

夏元颂拍拍发麻的双腿,起身整理官袍,正要吩咐人备车,亲信衙差再次踏入堂中,脸上写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大人,公主亲卫驾临!”

夏元颂心中阴霾尽扫,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他等这一夜,并不是真的在等公主的指令。

公主日理万机,注意到这件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此番作态,只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倘若自己没能成功扭转局势,今后清算时,能让自己多一份保命的证据。

只是没有料到,公主竟真的派人来了,还是大名鼎鼎的姜侍卫。

不,现在应该称为“姜千户”。

年后,公主依照亲王府例,设公主府护卫指挥使司,提拔姜晴为前所千户,公主府先前的护院,剔除武艺不精的,大多被编入护卫指挥使司。

目前暂无指挥使,唯姜千户一人独大,听说姜千户得了空就指挥训练,同时也在招募更多精通武艺的军官编入指挥使司。

这位可是公主身前的大红人,万万不能怠慢。

夏元颂当即走出二堂,亲自前去迎接。

“姜千户大驾光临,夏某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姜晴目光平静道:“带我去见何翠娘。”

连名字都知道了!

夏元颂庆幸自己没有选错路,连忙引着她来到何翠娘所在的审问室,并奉上所有笔录。

姜晴目光一扫而过,暗自心惊。

公主一直想要找到的突破口,竟就是眼前这位衣衫褴褛的何翠娘!

第85章

◎公主赴蜀◎

《京城旬报》最新一期发行,很快抢购一空。

话本中,伍川岳按部就班地考着科举,时不时进一下幻境。

大多数人都觉得那些幻境太过天马行空,可就是止不住好奇心,想看看那位神秘的时先生,除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潜的,还能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今日确实有,且足够震惊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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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电?什么发光?”

“我看时先生是疯了。”

“怎么可能有一按就发光的灯?”

“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话本之外,还有另一版面引起少数人注意。

他们是客居京城的商人,已经习惯通过报纸了解京城最新形势。

据说南直隶也有人效仿《京城旬报》,弄出了个《金陵旬报》,只是上头的新闻和故事写得都不新鲜,渐渐也就没了音讯。

这次《京城旬报》的广告位登载一条收购信息,京城客商一下子就被攫取了目光。

竟还能通过报纸收购货物!

不过“橡胶”是何物?他们走南闯北竟都没听说过。

极少部分的海商心头一跳,这上头描写的特征,他们曾经在某个岛上看到过,这东西真能值大价钱?

他们鼻翼翕动,仿佛嗅到了商机。

报纸带来热闹的同时,官府张贴的布告也引发热议。

布告上说,朝廷新设天工院,广招天下同道之人,齐聚天工院,共同研究天书所言器物。

此次招揽,不分男女老少,只要精通格物造化之学,皆可入院。

当然,入院前需参与笔试,笔试合格者方能通过。

各级衙署必须将此布告广传天下,不得懈怠延误,由当地县学负责报名、初试相关事宜,如有徇私舞弊,严惩不贷。

通过初试者,方可入京参加复试,复试通过,便可进入天工院。

孟祭酒听到这消息,便知道家里又要闹腾了。

继繁娘入宫陪公主读书后,他家简哥儿也要入那劳什子天工院了!

偏他又不能反对。

天工院是公主殿下当朝提议,圣上允准,皇后和齐王共同创办的,他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口出狂言,与皇室叫板。

他只能叫来孟简,故意吓他:“入院要考试,你若考不上,别人会笑话你,皇后娘娘是你的姑母,也会受你牵累。”

“可我考不上秀才,更会丢您的脸啊。”孟简一针见血。

孟祭酒:“……”

他没有放弃,继续道:“这些奇技淫巧能有什么前途?天书中所言器物,凭人力根本不可能做到,研究这些无用之物,白白浪费了精力。”

他都没敢说劳民伤财。

孟简意志很坚定:“可是在上古时期,祖先茹毛饮血的时候,也无法想象可以用火.药炸开山壁,用火铳捕猎走兽。”

“……”

“爹,我不懂书中的‘之乎者也’,您也不懂格物造化,咱们互相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吗?”孟简人小鬼大,反将一军,“而且天工院可是姑母一手创办的,您作为姑母的兄长,不应该全心全意去支持吗?怎么还说丧气话。”

孟祭酒虽固执古板,却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大家长。

他没能辩过儿子,也不会以父亲的权威强迫对方,只能点头同意。

市井因报纸和天工院沸腾时,朝堂却鸦雀无声。

谢明灼转身望向众臣,目光沉而深:“都哑巴了?”

众臣心中惴惴,皆低首缄默。

“袁观德,你来说。”

袁观德出班,跪地请罪:“老臣监管不力,求圣上和公主降罪。”

“顺天府刚受理了冤案,你户部就递话过去,巴不得叫冤的何翠娘早死,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群臣当即呼啦啦跪了一地,高呼“臣等不敢”。

当然,除了户部的官员,其余官员更多的还是在看热闹。

“简州盐场一位总催,全家十六口人惨遭杀戮,杀人者竟还明目张胆穿着衙门公服,事后为掩埋真相,将罪名张冠李戴,再在押解途中杀人灭口,这些就发生在朗朗乾坤下。而你,你们一个个却只想着让一位无辜喊冤的妇人闭嘴,可对得起这一身绯袍?”

袁观德老泪纵横:“老臣罪该万死。”

递话的不是他,但他身为最高长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何翠娘不识字,没有诉状,姜晴只能记录她的口述,呈送给谢明灼。

谢明灼拿到这份笔录后,心中之火难以遏制,这些官员吏役,简直是跋扈自恣,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这张由私盐之利编织而成的巨大的关系网,若不能彻底拔除,一定会后患无穷。

吏部左侍郎方绩,凭他能够左右官员升迁贬谪的煊赫权势,稳居这张巨网的中心。

没有确切的证据,暂时还动不了他。

递话的是户部一位主事,纵然此人与他有几分裙带关系,但那又如何?

京中官员互为裙带关系的数不胜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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