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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主意。
朝廷置北直隶、辽东、平凉和甘肃四座苑马寺,专门掌管战马养育。
北直隶苑马寺就在京城。
根据往年马匹繁育数据统计,北直隶苑马寺并没有完成朝廷的期待。
战马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然今日之马政,多见废弛懈怠,战马远比不上草原的神骏。
互市交易而来的马匹,也大多是北漠部落挑剩下的。
马政必须重视,改革也非一时,谢明灼纵然有心,也无力改变现状,只能慢慢积累。
北直隶苑马寺共设六监二十四苑,谢明灼先提议,任命柳缨为正六品苑马寺寺丞,此职无定员,增设或删减,皆不影响寺内官员任免情况。
但此提议遭到众臣强烈反对。
公主上朝他们已经默认,她是皇帝的女儿,只要皇帝愿意,他们也没办法。
但让柳缨在朝做官,还一下子给了个正六品,辛辛苦苦参加科举的他们无法接受。
谢明灼眉心一皱。
众臣思及昨日她一击射杀猛虎的悍勇,心头不由一抖,唯恐公主突然掏出一把手铳,朝着他们突突开火。
他们接连给昌蔚递眼神,昌蔚沉默片刻,而后开口道:“公主殿下,此事并无先例可循,还请您再慎重考虑。”
他心里支持谢明灼,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让身后这些大臣宽宽心,免得叛逆起来血溅大殿。
“先例先例,没有敢为人先,哪有旧例可循?”谢明灼目光沉沉,从他们身上掠过,“难道诸位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众臣:“……”
这是有无勇气的问题吗?这是女子当官、扰乱朝纲的问题啊!
众人接连抗议。
“那你们说,该如何嘉奖柳缨?”谢明灼不耐烦问道。
昌蔚知道她在装,但他不会去提醒身后那群人。
一品诰命夫人已经到顶,难道还要封她为超品夫人?太过了。
有人突然想到:“既无法封赏威宁侯夫人,不妨赏赐她的儿子,微臣记得威宁侯次子在上林苑监当值,可以提拔其子为正九品录事。”
“说得很好,”谢明灼笑道,“日后你若立了功,我会提请父皇封赏你的女儿。”
“这怎可相提并论?”
谢明灼没继续跟他废话,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苑马寺也有录事一职,未入流,柳缨足以胜任。”
很多官署为了办公方便,都会开放一些不入流的职务给女性,所以她提出这一点无可指摘。
可柳缨并非那些寻常仆妇,她本身身份尊贵,能力卓越,又有公主力保,升官是迟早的事。
众臣对她的打算心知肚明,但此时此刻已无力阻止,只得认命。
之后又有人提出河南、安陆官员空缺一事,谢明灼用“明日再议”打发了。
午时过后,谢明烁前来文华殿,问过冯采玉,得知小妹正批阅奏本,才敲门而入。
“荣安,我查到杜秉的底了。”
“杜……秉?”谢明灼抬头茫然,“这是谁?”
她每天都很充实,无数信息在她脑中归纳分类,实在没有多余的地儿,去装一个毫不重要的人。
谢明烁挤到她旁边,眉飞色舞道:“就是那个卖金蛋的杜家,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卖高价金蛋吗?”
“想要钱。”
“但是想要钱有很多办法,藏着掖着不比闹得尽人皆知要安全?”
谢明灼一针见血:“他需要这笔钱过明路。”
“不愧是我妹妹,”谢明烁夸人不忘自夸,“他儿子要娶妻了,娶的还是户部四川清吏司主事的外甥女,一个小卒的儿子,娶六品主事的外甥女算是高攀,聘礼总不能叫亲家看扁。”
“可他一个小卒,平时虽能捞些油水,却也不足以筹备聘礼,故只能另辟蹊径。”谢明灼指腹在奏疏纸页上摩挲,“一个徽州府杂货商人,一个四川清吏司主事,二哥,你有没有觉得太巧了?”
“巧什么?”谢明烁茫然。
谢明灼解释:“我同你们提过,之前在浔阳驿,得知四川新任提举虐待驿卒,回来后询问过你们,是何人举荐的他。”
“哦,我想起来了,他曾在徽州任职。”谢明烁恍然,但又不解,“可徽州的商人多了去了,一个金蛋的买卖,跟他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谢明灼确实也没法捋清其中的逻辑,这只是一种直觉。
她还是更偏向自己的直觉,便道:“再帮我查查那位户部主事。”
“行,包在我身上。”
殿外冯采玉禀报:“公主,晋王殿下,高巡抚和陆御史已在殿外等候。”
高铨是湖广巡抚,自清剿碧山余孽后,他一直在给梁王案收尾。
碧山兵马因内斗死伤大半,还剩一小部分投降,这群人总不能一股脑儿都押解入京,故高铨负责处理这些人,直到万寿节前才入京。
陆敛同样如此,汪家矿场和大通车马行参与谋反事发后,矿场的矿工、车马行的车夫等役工都要逐一排查。
二人不想在万寿节前惹皇帝不悦,遂等到节日过后,才入宫述职。
可谁能料到,他们连乾清宫的门都没进,就被吴掌印告知,圣上身体不适,但凡政务皆去文华殿向荣安公主呈禀。
二人:“……”
他们本不相识,但硬生生因为这件事,生出几分“同道中人”的感慨,在来文华殿的路上,两人聊了几句,皆觉相见恨晚,就此成为忘年交。
此时,二人候在文华殿外,谈及回京后听到的传闻。
传闻中心就是荣安公主。
“公主殿下那三议提得真好,”高铨抚须赞道,“我反复琢磨了许久,实乃造福百姓的良策妙举。”
陆敛瞬间领会他的用意,此处为文华殿,殿外值守的都是公主的人,适当夸一夸公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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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巡抚所言极是,公主不仅于治国之道上颇有见地,就连慑人的猛虎都能当殿射杀,真是智勇无双。”
两人对视一眼,均微笑颔首。
确认了,都不是过于刚直之人,过刚则易折,这种人在官场上可以交往,但不能深交。
恰到好处的圆滑,能让事情处理得更顺利,也不容出岔子。
“二位大人,殿下召见。”冯采玉前来告知。
二人客气拱手:“有劳冯女史。”
殿内,谢明烁索性无事,便也打算见见两人,主要是对陆敛好奇。
陆家的人他都见过,除了陆敛。
两人先后入了殿。
高铨年近五十,鬓发半白,眼尾皱纹密布,留着短须,气质还算不俗。
他身后之人,二十多岁,生得一表人才,穿着七品御史官袍,身形高挑颀长。
谢明烁暗自在心里评判,个子不矮,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