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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负责拎篮子。
他依旧不修边幅,头发胡须杂乱无章,与寻常的粗糙汉子无异。
街道上的人潮越聚越多,都往一个方向流动。
冯采玉请教茶摊老板,用的是安陆话:“前面有什么热闹?”
“姑娘本地人?面生得很哪。”茶摊老板上下打量几眼,回道,“新街有家酒楼开业,请了舞狮队,都去凑热闹了。”
“谢了。”她取出两枚铜钱,放在桌子上,权当喝了一碗茶。
老板喜笑颜开:“小娘子要想去瞧热闹,得尽早过去,迟了赶不上趟。”
冯采玉点点头,回到谢明灼身边。
“那就去瞧瞧。”谢明灼只在视频里看过舞狮表演,还真没现场观摩过。
时代变迁,原先的老街已经无法满足百姓的生活所需,官府特意在老街边上开辟了一条新街。
两条街相差不过几百步远。
拐过弯,隔着越发密集的人群,隐隐能看到不远处的高台,金红相间的狮子毛格外醒目。
鼓声激越,铜镲高亢,伴随节奏十足的乐声,狮子再次攀登高凳。
杨云开用巧劲开路,引着谢明灼三人深入看客内围,直面灵活翻腾的狮子。
新酒楼门前的空地上,摆着梅花桩、几条长凳、几张方桌。
一大一小两只狮子,在高长的桩木上跑跳,看得人提心吊胆。
大的威武雄壮,叫太狮,小的憨态可掬,叫少狮。两只狮头扬起的时候,还不忘朝观众歪头眨眼,惹得观众笑声连连。
又是一声锣鼓敲响,太狮前方的引狮郎,一个漂亮的纵身翻过狮背,手中的引狮绣球高高抛向空中,在他双脚稳稳落在梅花桩的同时,绣球也回到掌中。
众人轰然叫好,掌声雷动。
引狮郎是舞狮中的关键,不仅需要表现出令人叹服的英雄气概,还要掌握高超的武术技巧,除此之外,还得与狮子培养出足够的默契,让狮子信服。
这位引狮郎的身法确实不凡,不管是前空翻过狮子、后空翻上高桌,还是云里翻下梅花桩,都表现得游刃有余。
众人看得既惊险刺激,又赞叹拜服。
连姜晴和杨云开都点头认可。
谢明灼也跟着人群一起鼓掌,怪不得舞狮能成为国际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锣鼓声渐渐从激昂走向舒缓,昭示着舞狮表演即将谢幕。
引狮郎手执绣球,从高桌翻腾而下,落入梅花桩,连续几个后空翻,最后平稳站上条凳,扬起笑意。
掌声连绵不休,众人齐声大喊:“再来一次!”
引狮郎跳下条凳,双手抱拳,顺着东南西北不断躬身道谢。
转到正北方向,他先是抱拳躬身,直腰抬眼时,恰与谢明灼对上。
如初春第一缕柳絮悄然坠落湖面,漾起细细密密的涟漪。周围的喧闹好似倏然间变得遥远,其余看客也都化为模糊的虚影,被排斥在目光之外。
他没有像方才那样与看客互动,只怔了一下,旋即移开眼,转身与舞狮队的郎君们汇合,互相拍肩大笑,分享演出圆满成功的喜悦。
舞狮结束,谢明灼四人跟随人潮散开,继续逛了新街,于天黑之前回到客栈。
叫小二送了饭菜,六人聚在屋中,边吃边互通消息。
李九月道:“纪牙郎碰巧回村子里了,说是明日中午就回,我明日再去找他。”
“好。”谢明灼颔首,“老郑木匠铺确实不错。”
一路奔波劳顿,用了晚膳后,六人各自回房休息。
三间上房连在一起,谢明灼同姜晴住中间,李九月和冯采玉靠里,杨云开和罗七靠近楼梯。
客栈隔音很差,夜里总能听见呼噜声、争吵声,还有旅客在外走动的嘈杂之声。
还是得尽快找到房子。
翌日午后,李九月带着罗七去了牙行,找到纪牙郎,与他提了姚三娘的名号,纪牙郎当即表示姚三娘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一定介绍最合适的宅子。
整个下午,他们跑了十几条巷子,看了七处宅子,李九shsx月记下每间的优劣,回到客栈与谢明灼商议。
谢明灼听罢,果断道:“过偏和过闹的不要,巷道脏乱的不要,人丁复杂的不要。”
“那就只剩下三家。”
一家离涢水大街较近,日后在街上开个杂货铺,往返方便,一进院子,六间卧房;
一家离大街较远,也是一进六间,只是宅子老旧,背阳而建,虫蚁滋生。
最后一家比较特殊,靠近县学,文风较盛,来往的多是读书人及其家眷,租金较高,而且宅子的主人对租户也有要求,得见了人再谈。
宅子同样是一进六间,同样是老宅,但向阳而建,屋子不久前才修一新,院子打理得干净整洁。
离县学近,治安也有保障。
众人皆属意第三家。
最后由谢明灼敲定:“明日九娘再辛苦跑一趟,跟宅子主人去衙门定契。”
民间租赁房屋,要去官府备案,一契三份,分别由户主、租客和衙门保管,日后若有纠纷,便可作为凭证。
他们是外地来的商户,本就需要向官府申请居住许可,届时一同办理。
李九月笑着应下。
翌日一早,纪牙郎前来告知,宅子主人定在午后面谈。
上午得了空,李九月便跟纪牙郎提出想租一处铺面,等看完铺子,正好去见户主。
能多做一笔生意,纪牙郎欣然同意,便引着她和罗七去看铺子。
谢明灼四人则拿着商议好的清单,去老郑木匠铺定做家具。
临近午时,四人返回客栈。
刚到门口,一人泥鳅似的窜出来,差点撞到谢明灼,她脚步不着痕迹地错开。
杨云开和姜晴立刻上前一步,挡住“泥鳅”去路,“泥鳅”急不可耐,嘴里叫嚣着“滚远点”。
一只手从门内伸出,揪住他的后衣领。
是一位青衣皂靴的衙差。
“又撞到人了?”衙差手劲极大,反剪“泥鳅”双臂,制住他后叩他脑袋,没好气道,“还不快赔个不是!”
“轻点轻点,”泥鳅皱着一张苦瓜脸,“林爷明鉴啊,小的只是差一点,没撞到人。”
衙差又戳了几下他的脑袋,将人交给后赶来的同僚,这才正眼瞧向门外之人。
双方皆是一愣。
谢明灼侧身让道,先开口:“确实没撞到。”
“哦,那就好。”衙差回过神,歉意一笑,转身招呼同僚,“带回去。”
待人走远,四人回到房间,姜晴才疑惑道:“昨日那个引狮郎,与方才的衙差长得可真像。”
“是同一人。”杨云开笃定道。
锦衣卫指挥使的眼力值得信服。
“一个衙差,怎么会去舞狮?”姜晴摇头呢喃,但事不关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