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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他前几日心血来潮,命宫中匠人制作了炭笔,笔芯用硬纸包裹,辅以面糊粘连,不仅便于携带,还能应用于速记。
谢明灼将“工匠”放心交给他,转身走出猪舍,问杨云开:“可请了大夫?”
“回公主,卑职已经遣人去了。”
“这些杀手能否瞧出来自何处?”
杨云开摇首:“他们皆着寻常黑衣,所用弓箭也很常见,单凭外表瞧不出。”
shsx 谢明灼拂去衣袍上的草屑,“早就听闻诏狱的审讯手段不同凡响,没有锦衣卫撬不开的嘴,我今夜倒是想见识一番。”
“诏狱脏污血腥,殿下金尊玉贵,恐血煞之气冲撞了您。”
谢明灼:“无妨。”
她留下一部分锦衣卫保护谢明烁,自己带着杨云开回城,还有两名仅剩的完好无损的宫廷侍卫随行。
其中一名侍卫在临走前,突然跪倒在地,惭愧请罪:“卑职粗心大意,没能及时探知杀手偷袭,致工匠死伤惨重,求殿下降罪!”
杀手来得悄无声息,又是远程攻击,没能预警不是他们的错。
谢明灼抬抬手:“不必自责,起来吧。”
“殿下宽仁,卑职不敢欺瞒。”侍卫咬牙涩然道,“魏大江在杀手偷袭之前,就已告知卑职有人逼近,是卑职刚愎自用,没能及时御敌,卑职万死难辞其咎!”
他此举,既是表明自己忠心皇室,也是为了报答魏大江的救命之恩。
倘若魏大江能借此机会入了权贵的眼,解了当前困境,他也算是还了人情。
谢明灼着实有些惊讶。
若侍卫的话为真,那魏大江岂不是有着与二哥几乎等同的耳力?
看来世上的确存在天赋异禀之人,他们一家五口的金手指也不算太过突兀了。
耳力不凡的人才,要是用得好,有时也能起到关键作用。
只可惜有人滥用职权,人才都被埋没了。
谢明灼心下有了计较,便道:“你的确有过,但念在你忠心耿耿兼知恩图报的份上,从轻处罚,回去后领二十军杖,罚俸三月。”
“卑职叩谢公主恩典。”
“其余罹难者,依照惯例抚恤其亲属,此事交由你负责。”
侍卫感激涕零:“卑职遵命。”
*
诏狱的确名副其实,天还未亮,二十二名杀手在锦衣卫残酷的刑讯下,已有大半人招供。
口供直指敬国公府。
这在谢明灼的意料之中,想要杀人灭口的人,除了总督京营戎政的敬国公,别无其他。
只有章家才担心“役占”一事传到皇帝耳中,这些“工匠”的存在无疑是一颗炸弹,他们要先将这颗炸弹悄悄处理,来个死无对证。
猜测需要证据证明,锦衣卫的审讯口供是其一,二哥的“采访笔录”是其二。
两者分开进行,不存在相互串供的问题,倘若前后两者的笔录存在必然关联,便可确定敬国公以权谋私、擅役京军的罪行。
魏大江是入京操备的河南班军一员,班军也在京军之列,如他这般被奴役的军士,不知还有多少。
军士都被权贵私占役使,平日无暇操练,等起义军叩响京城大门时,自然两股战战,流涕不敢上前。
起义军劈开京城大门,就如撞开豆腐一般轻易,京城沦陷是必然。
外有天降大雪、官逼民反,内有勋戚堕废营务、浮荡成风,这个国亡得不冤。
大雪还有半个月降临,“刈麦计划”等到半个月之后才能见到成效,当务之急是解决京军营务问题,敬国公作为三营大将,必须要从重处罚,以儆效尤。
但章家在京城经营多年,根深叶茂,如何才能一击即中,连根拔起?
光靠一个“以权谋私”绝对做不到。
章家能做出“私役军士”这种事,不大可能在其他地方表现出仁慈和善良。
她需要更多更有力的证据。
但收集证据需要人力和时间,人力她有,时间却不等人。
敬国公今夜宿在宫中,暂时收不到消息,等天一亮,下了朝,杀手失败被俘的消息肯定瞒不住,届时打草惊蛇,不利于锦衣卫挖掘更多阴私。
可救下工匠、逮捕杀手不能不做。
除非敬国公“遭遇不测”,已抽不出手来给自己擦屁股。
那就……先下手为强!
“杨云开。”
“卑职在!”
谢明灼盯着他的眼睛:“杀手关在诏狱,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但凡死一个,你提头来见。”
“卑职定恪尽职守,若有违,自戕谢罪。”
“你即刻入宫面圣,请父皇务必拖延朝会,等我回宫。”
杨云开有些迟疑,皇帝毕竟是皇帝,若不shsx同意公主的请求,他这个传话人岂非两头得罪?
“你只需将话带到即可。”
“卑职遵命。”
“另,也请母后设法将安王父子暂留宫中。”
杨云开领了命,又恭敬问:“河南传来新的消息,殿下可要查看?”
“你先入宫呈给父皇。”
“是。”
谢明灼交shsx代完,携姜晴离开北镇抚司,再次前往南下关。
刚至猪舍前,就看到谢明烁捧着一沓笔录,站在溪流旁长吁短叹。
“怎么了?”她走近,抽出一张纸,低头去瞧,不过几行字就沉了面色,“这些事都是真的?”
谢明烁揉揉一夜未合的眼睛,哑着嗓子道:“客观来讲,一方之言不可信,但这么多人一起控诉,总不能是提前对好了词。就算有夸大的成分,章家也绝对不可能清白无辜。”
“侵占民田民宅,掳掠良家女子,残杀长工仆役……以及擅役京军,这些事情都要尽快查清楚。”谢明灼交还笔录,“二哥,咱们必须杀章家一个措手不及。”
谢明烁红着眼睛:“你说,我做。”
“我想让他们在今日朝会上,擂响登闻鼓,将‘役占’一事直接捅出来。”谢明灼嘱咐道,“这件事由你去劝说这些军士,但你我明面上不要牵头。”
“登闻鼓?”谢明烁眼睛一亮,“是个好法子,可你我为何不能牵头?”
谢明灼望向潺潺溪流:“章家在京城扎根多年,必有党羽,且私占军士这种事,也不可能只有他一家这么做,你我要是现在就明牌,岂非让那些想‘据理力争’的人不敢发言?”
“明白了,你想钓鱼。”谢明烁点点头,“我现在就去劝他们。”
对被压榨多年、求救无门的军士而言,奏响登闻鼓无疑是一条通天捷径。
他们不是没想过,但谁也没有那个胆量走到午门前。恐怕还没接近,就会入了勋贵的耳,以大不敬之名治他们的罪。
可如今有晋王和公主当靠山,他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