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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不到温度。

亏得她所穿的是圣上所赐的玉狐袄,保温保暖,三日下去,也是没有冻坏。

并不是轩辕应下令让她跪的,而是她在那日看了宋二的惨剧之后,便撩起衣袍,跪在了圣宸殿之外。

一跪,跪他谅她当众抗旨之死罪。

皇恩浩荡,当众抗旨,便是忤逆皇权,若是有心追究,她必死无疑。

二跪,跪他予她官职,未驱她离开官场。

她说了那番“为官不做事,不如不做官,官场清浊”的言论,已然是豪赌,赌她的前程与末路。

而轩辕应则出面让她办事,驳了自己的面子,保下了她。

……保她入仕为官。

三跪,跪她胁迫威胁帝王。

她敢在传胪大典来这一次,不过是逼迫轩辕应,用状元娘的荣誉、用性命、用忠臣之后的名头、用自己的仕途、用他抚养她多年的情分……

——逼迫这位帝王。

逼他做出决断,逼他正视贱籍制度。

四跪,跪天下。

这次的事情必须有个圆满的结果,若仔细追究,宋家母女罪不可恕,却无法致死,天下之中总会有人根据律法来指责帝王严苛。

宋尚书也不会得到实质性的处罚,顶多……降级而已。

所以,她跪天下,跪史书,跪律法,让天下人看,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云知鹤的身体已然虚弱至极,她的嘴唇无意识的颤抖,眸子已然抬不起来。

意识慢慢的飘散,她看见落雪纷扰,埋了她半截身子,看见落雪在她眉睫成冰,再无暖意。

她能感受到体温的不断流失,亦能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不受控制的消散。

这几日陆续有人给她求情,都被轩辕应训斥了回去,二皇子脾气倔,冲进来圣宸殿,“噗通”便一声跪下去。

她还记得那骄纵肆意的男子腰背挺直,跪在落雪里,嗓音清脆说着。

“她一日跪在这里,我便一日跪在这里!”

怎么拉都不起来,她怎么劝也不听,最后还是他身子娇弱,恰逢月事,跪了一天便昏了过去。

“呼……”

她呼吸清浅,只能浅浅思考,腹中已然没有了饥饿感,身体也感受不到冷意。

“陛下!流血了……”

轩辕应沉默的看着窗外的身影,指甲陷入肉里,流出“滴滴答答”的血迹,李公公惊呼,急忙拉着他的手臂。

她们二人没有交流只言片语,轩辕应却知道她这一跪的目的。

他只能顺着这出戏,戏给满朝文武,戏给皇权,戏给天下,戏给他自己。

哪怕彻夜难眠,想着她是否身体吃不消,夜里,在窗户缝隙偷偷看着她的身影。

——这就是他的明月,是他的小云娘子。

轩辕应的下唇也被咬出了血迹,眼眶发红,闭了闭眸子,冷声下令,“把,窗户关上。”

李公公又叹息。

……他只是不忍心看下一幕而已。

“唔……”

云知鹤恍惚一瞬,满身的风寒僵住,晃悠一下,软着身子便要倒在地上——

猛地,一瞬间炸暖。

只是一瞬间,她冻住的眼睫只依稀看见影子。

她能感受到猛然翻涌的温暖扑打在她的全身,刺骨的暖意让她不由自主的沉迷,心尖开始沸腾,意识逐渐消逝。

她被人拥入怀里,那人身上的裘袄温暖至极——

像是,熟悉的暖意。

她昏过去。

在那之前,她感觉到有人的唇微微贴住她的额头,耳边听到清浅一句。

“别怕……兄长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wwww女主不是在给男人下跪!!!她是在给封建王朝和皇权下跪!!!哪怕皇帝是个女人她也是会跪的!!!

第20章 喂药

云知鹤做了许久的梦,梦里昏昏沉沉,光怪陆离,她只觉得睡了许久,浑身酸痛。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有人抚摸她的嘴唇,指尖摩挲着,一声声低哑叫着“锦娘”。

嗓音温柔又缱绻。

还有熟悉的清冷香气,不是刚刚那人,细细喂过她药,又抹去了药渍,伫立在她窗前,凝视许久才离去。

“唔……”

云知鹤艰难的睁开了眸子,嘤咛许久才缓缓起身,身旁的人发现了,停下搅弄汤药的动作,急忙扶起她来。

“锦娘……慢些起身。”

嗓音润雅动听,云知鹤一顿,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面前的男子容貌俊美绝伦,芝兰玉树,天生唇角便微起,总似笑含笑,淡嫣温和,似谪仙翩然,又是温润又是春风意。

“兄长……”

云知鹤怔怔看了她许久,才突然笑出来,面容虽然憔悴却挡不住欢喜。

秦端轻应一声,眸子弯起来,同是盯着她,仔仔细细,又伸出修长的手,慢慢抚摸住了她的脸庞。

“兄长的锦娘,长大了。”

他比云知鹤高大,微微垂下身子,眸子微垂,嗓音像是春风般和煦又润朗。

云知鹤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生得漂亮又卓绝。”

“……是一位出色的娘子了。”

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的侧脸,唇角微微勾起眸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怅然与欣喜,尾音都是粘腻。

云知鹤眸子发酸,摸上他抚摸着她侧脸的手,嗓音沙哑,微微带着哽咽。

“兄长受苦了,手上,尽是茧子。”

他为尊贵的皇子,本该千万宠爱,又如何去了边关,风吹日晒,受了多年的苦楚。

她刚刚入宫之时,尽是这位大皇子日日照拂,哭时抱着她,哄她睡,又柔声与她讲故事。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却也敬他为真正的兄长。

温柔包容又……强大。

他年仅十三岁便请旨跟随骠骑将军奔赴一直外族侵扰的边关,轩辕应因忌惮他手中先帝所留的虎符,便让他离去,让大将军与他制约。

以致于边关多年,错过了二八年华,也错过了嫁人的最好年纪。

秦端微顿,抬手抹去她微微渗出的泪花。

低头靠近她,弯起眸子,笑得清润疏雅,“你可是位大娘子了,如何能哭呢?”

云知鹤稳下了心神,相视一笑,温存一会儿,秦端便拿起汤药,一口口喂她。

她本有些羞耻,想拒绝他亲自喂药,又看他眉目含笑,顿了顿也便张开了口。

他一边喂,一边开口,“锦娘当真是长大了,兄长听闻了你的事……”

秦端似乎压抑不住笑意,“为民请命,正义凛然,这些尽数是对你的夸赞。”

“我那日归来,便听闻了你在圣宸殿前跪着的消息,急忙过去,把你抱了回来。”

他顿了顿又开口,“你也是不惜命,何故跪上三天,兄长还以为……你要醒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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