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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偶尔划破天际的蓝紫色雷霆,心里算着时间,知道这个时候云宓一定百口莫辩,被晨妃送出宫让逍遥王府的人泄愤去了。
钟离湛见她站在檐下,身边一盏已然灭去的灯被雨水打得透湿,夜风吹动着雨水其实也淋到了云绡的衣袂上,她没有躲避,甚至饶有兴趣地抬起手接上几点雨水,握住,松开,再握住,再松开。
云绡在钟离湛的眼底,仍然是个谜团。
每当他觉得他好似已经足够了解了她之后,她总会露出另外一面让他惊讶。
好比她在禁地之底对他表现出的坚韧,后又对林勋和大皇子等人无辜示弱。
好比她朝云宓伶牙俐齿地唇齿相讥,却会在背着人的时候隐忍落泪诉说不公。
好比她能面不改色地谎话连篇,好比她只要动动嘴就能将厌恶之人耍得团团转。
好比……她在他面前适当露出的一些脆弱,激起他心中怜悯,像是对他敬仰,在他面前毫无心眼,可转头来瞒着他,闷声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周泉礼是云绡杀的。
钟离湛知道是她亲自动的手,因为她在匆匆赶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一滴没能来得及擦去的血珠,那滴血被他抹了去。
那滴血不知是否因为沾染了她的温度,还是因为他骤然发现自己被诓骗的事实,所以尤为滚烫,烫得他到现在都忍不住摩梭指尖。
“你比我想的更聪明。”
这么长时间,足够钟离湛想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云绡其实在赌,她的心情虽然因为杀了周泉礼而欢乐,却并不轻松,毕竟在她的料想之中自己不会这么快败露。
不仅被钟离湛发现了她离开神霄塔,甚至还被他察觉到了一滴没处理干净的血,要这个时候她还在他面前装单纯无辜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毕竟钟离湛也不是傻子。
所以云绡只能以沉默应对,想看她和钟离湛之间究竟是谁更先沉不住气,谁先开口,后发声的便占据了主导位,因为如何回答都取决于她。
云绡的耐心很足,心也够稳,但在钟离湛那双带着几分邪性的狐狸眼的注视下仍然禁不住紧张地想要握住雨水,靠着那些许冰冷来缓解自己焦灼的内心。
好在她赌赢了,这些天的相处让云绡知道,钟离湛并非史册记载的那样血腥暴戾,甚至是有些好骗的。
令她惊喜的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质问与责怪,也没太多失望的情绪,反而有些疑惑,但也有些疏离。
被骗的人,总会有几分防备心,但只要骨剑还在她的身上,她总能将他的心防再度瓦解。
云绡嗯了声:“我过目不忘,天资聪颖。”
钟离湛见她居然还应下来了,气笑地嗤了一声,又问:“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会六丁六甲符?”
云绡摇头:“不,在遇见曦帝之前,我从未正式接触过六丁六甲符。”
钟离湛的眼底闪过意外:“那神行符,是你自己摸索出来的?”
云绡终于转身朝钟离湛看去,她的脸仍然清丽,那双眼睛也很纯澈,没有被人拆穿而暴露本性的猖狂或阴狠,又或者……她的本性就是如此干净。
那双干净的眼底,似乎有些高兴。
“曦帝真的很聪明,只一眼就猜出了我是怎么杀人的了。”云绡抿嘴笑了笑:“我从您这里学来了隐身符,化形符,猜到了六丁六甲符的符文如同在符纸上设阵,只要套用其阵,写好时辰,再请值日神相助,应当就能成。”
她说的应当,是三成把握。
云绡知道如若没有足够的力量,未必能催动符纸,可她还了解过一些旁门左道,所以加上了自己的血,把握就翻倍了。
毕竟她是曦族人,她的身上有曦族的血脉。
对于曦族而言,对符咒的了解和运用应当是与生俱来,只是曦族被诅咒,时间冲淡了天道赐予他们的天赋,却不代表他们血脉中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云绡用过自己的血很多回,蛮好用的。
从隐身符上应验画符有用,她就更加笃定,今晚是杀死周泉礼最好的时机。
云绡用一个很好的理由暂且牵制住了钟离湛,让他沉浸在史册中对他的记载里,她则找个偏僻的角落,解开衣衫将骨剑取出,放置书架下方。
神行符与隐身符叠加,她从神霄塔进入皇宫只需要半盏茶的功夫,两张符简直如有神助,在她到达秋水殿的时候云宓和周泉礼已经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了。
云宓在慌乱之下能做出的唯一办法,便是委身于周泉礼,生米煮成熟饭,以此套住周泉礼的身心。
而周泉礼也兴奋于云绡居然真的能说对云宓的行为,沉浸在云宓终于爱上他,甚至主动勾引他这场快乐的美梦中。
云宓伏在周泉礼的身上,衣衫褪去,一双眼楚楚可怜地看向神智已然被迷得昏聩的周泉礼道:“礼公子一定要疼惜我。”
这句话音才落,便见骤然出现的一只手握着顶着红宝石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周泉礼的脖子。
云宓的背后起了一道冷意,那是夜风的温度。
那只手的主人藏在她的身后只露出了半张脸,是为了能看准方位,以她的身躯为她遮挡喷涌而出的热血。
滚烫的血迹如同岩浆一样几乎能烫伤云宓的皮肤,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胆战心惊地回头。
云绡没有立刻离开,她松开了匕首,甚至还有心情扯过云宓的袖子擦去自己手上的血迹,眉眼含笑,眨巴眨巴眼地对她说:“从你哪儿偷来的东西,我还给你了哦。”
云宓只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像是被云绡杀死了一样,她无法呼吸,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眼见着云绡如同一阵风般在自己眼前消失。
当云宓回过头看去,杀死周泉礼的……是云绡从她这儿偷走的匕首。
云绡已经要离开皇宫了,云宓才发出惊恐的叫声。
所以云绡回到神霄塔前,皇宫里就已经有人传报周泉礼死在秋水殿的消息,不过她比仲卿早,却没想到钟离湛比她预计的看完这整座神霄塔书籍的时间要更快。
其实她如何杀人,钟离湛只要想一想,也能猜到差不多。
她要栽赃到云宓的身上,今夜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只是一切未免太过顺利,还是说都是她的步步为营?
“如果孤不曾教过你这些呢?”钟离湛又问:“你会如何做?”
“左右不过是时间等久一些,复杂一些,但云宓还是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的,因为周泉礼对她下了反咒。”云绡又眨了一下眼,想起什么笑道:“这办法,还是我从曦帝的身上取来的经验。”
“孤的经验?”钟离湛不明白。
云绡点头:“野史记载,可能是假的,但有用却是真有用。”
钟离湛又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