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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不知有多好。

成景泽本就是逗他,喝上一小口无妨。但安全起见,陛下先尝尝。他豪爽地干了一杯,倏然怔忡……果然好酒,甘冽醇香,回味绵长……他似乎品尝过。

向瑾拿乔了半晌人家也不出声,见耍赖无望,丧气地转回头来,破罐子破摔地最后一磨,“真的就一小口……”他完全没抱着侥幸的心思,意外地听到一声,“好。”

成景泽一手端起小酒壶,另一手托着壶底,颇为正式地给他斟满酒杯。

少年受宠若惊,喜出望外。这人总是这样,板着脸不会讲话,但仔细算起来,也不会真的拒绝他什么。向瑾心房噗通噗通,跳得不是很快,却很有力。他那点小心思,今天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得到印证,虽说华楚没头没尾的话有待商榷,但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捂着抱着珍宝,缩在不可对人言又无处倾诉的黑暗中,一旦被戳破了一个小洞,不安立马流泻出去,抑制不住的悸动涌了进来。

“新春如意。”寻常的一句祝词,陛下主动与之碰了杯,一饮而尽。

向瑾也抿了一小口,顾左右而言他,“怎么样,是好酒吧?”

“……嗯。好。甚好。”

向瑾小声,“兄长偷偷带我尝过。”

乍然,窗外传来大声欢呼,一枚硕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小世子顺势转开眼去,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有些朦胧的酒意上头,不敢与人家对视。眼前人即是心上人,在这万人空巷辞旧迎新的夜晚,他陡然升腾起充塞肺腑的知足之感……好似哪怕便是让他死在当下,亦无怨言。

小世子羞怯侧首,不曾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此刻陛下眸底翻滚着挥之不去的浓雾。

第78章

醉月楼伫立丰城的历史,大约可以追溯至前朝。彼时,丰城尚且荒凉贫瘠,因着地处边疆,战乱频繁,人丁不兴,往来不过少数商旅与冒险淘金之人,醉月楼也不过是一个做客商生意的酿酒小作坊。如今,丰城今非昔比,而醉月楼亦成了招牌式的老字号。

醉月楼里醉月轩,曾经这间房间是荣国公待客专用。兄长带向瑾来过两回,但那已然是记不清年月的事情。醉月楼的烧酒驰名西关内外,不过价钱亦水涨船高,非是逢年过节,普通百姓难得一尝。

看过杂耍,又坐了一小会儿,从醉月楼离开时,这条主街上仍是人来人往。

小世子肉眼可见的兴致高涨,“咱们再走走?”

陛下,“好。”

向瑾自顾自地嘀咕,“羊汤和馍怕是吃不下了……走哪算哪吧。”

陛下自然无有异议。

于是,两人拣了右手边一条相比之下稍微没那么拥挤的街道闲逛起来。号称吃不下的小世子,左瞧瞧,右看看,活像一只掉进米缸里的小耗子。尤其在他举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又看上芝麻糖饼,糖葫芦被陛下自然而然地接手过后,少年心底简直灌了蜜一般,齁甜齁甜。但他到底不好意思太放肆,之后便放弃了吃食,挑些手工、书画、皮毛制品的小摊子,一个个逛过去。

这条街走至当中,陛下手里琳琅满目的小物件虽被擦肩而过的暗卫接了过去。但他不好意思声张,怀里的钱袋子就快见底了。

小世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地与一个皮毛贩子讨价还价,“三十两银子太贵,最高二十两。”

全身上下没剩下五两银子的陛下硬着头皮暗示,“……要不要去隔壁街瞧瞧。”

向瑾正扯着一块兽皮往陛下身上比量,闻言点头,“也好。”这家老板不实在,报价太虚。果然,他刚走出去几步,就在身后挽留他。

小世子吐了吐舌头,“差点儿当了冤大头。”吐出的气息凝了白霜,晕染着少年绝美的面容。

陛下晃了神,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唇角含着笑。

“去这边还是那边?”小世子搓着手指往左右各指了指,显然意犹未尽。

心之所向无法一蹴而就,至少尽力而为,像他承诺过的那样。陛下深重地吸了一口气,之前一直是向瑾在带着他走,他属实对市井烟火一窍不通。成景泽冥思苦想,仅有那么一点对他来说不算美好的经验可供参考……他五味杂陈道,“这边试试。”

陛下一路寻过去,目标明确。小世子大步跟在身后,“陛下来过?”

成景泽坦白,“来过一回。”许多年前。

“有念念不忘的吃食?”

陛下失笑,“你不是吃不下?”

向瑾瘪嘴,“那是好玩的?”

皇帝卖关子,“容我再找找。”

顺着这道路走到尽头,又拐了个弯抄了一条更热闹的街巷……直至未尾,一无所获。向瑾甚至从陛下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窥到一丝几不可查的迷茫,小世子乐不可支,故意指着两条道路交接位置的一个摊子问道,“陛下不会是在找算命的吧?”

“不是。”成景泽一本正经,“我不信装神弄鬼的那一套。”

向瑾不由地想起适才华楚买的珊瑚串,也不知送出去了没有。他一想到那玩意或许会戴在无一的手腕上………那画面属实美丽,不敢想。

“也不算装神弄鬼吧,”小世子暗戳戳,“什么符啊篆啊的,就是个寓意。”

奈何陛下果如无一所说,朽木不可雕也。他举目四望,不甚在意道,“事在人为,求神拜佛徒劳无益。”

为何无有射箭或是投壶的摊子呢?成景泽记得,十几年前那回,集市上最热闹的区域,隔三五步就有一个摊位射箭,或是投壶,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奖赏丰厚。他不知道的是,那是向珏匆匆交代之后,一根筋的副将林远如临大敌,生怕把将军的告白搞砸了,硬生生拉了半个队的兵丁,乔装打扮严阵以待,力求向珏无论走到哪里,气氛到了,信手拈来。实则,那些粗手笨脚的武夫哪里会做生意,吆喝的声响跟冲锋号将似的,崔嫣看破不说破罢了。而丰城常年驻军,箭无虚发者鳞次栉比,哪里有人会在这儿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可惜,过去了这许久,有人仍勘不破其中的弯弯绕。自己又没什么准备,不抓瞎才怪。

陛下一门心思地找着,压根未接收到他话中之意。向瑾偷偷翻了个白眼儿,算了,懒得对牛弹琴。

“那……”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陛下猛然从一众杂七杂八的叫卖声中听到一个孩子呜呜的哭声,“我明明套中了,怎么会掉下来!”

离主街偏一点的地方有一片不小的场地,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之前他以为也是杂耍的玩儿意,未曾在意。如今一听,醍醐灌顶。没有射箭,套圈也勉强拿手。

成景泽故作淡定,“去那边瞅瞅。”

小世子没什么意见,屁颠屁颠地跟着。

这回虽说人多,但多是大人陪着孩子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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