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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再说了,小叔叔镇日里在宫中学武习文深居简出,定没有我见过的女子多。”她抿了抿唇瓣,“小叔叔,大人们都说婚配讲求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可馨宁以为,你该当寻个自己喜欢的。”
向瑾蓦地滞住,无言以对。
小丫头自顾自地,“就似父亲与母亲,我虽未得见二人旧日恩爱,可母亲每每提及父亲……”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里,是要开出花来一般欣悦。”
向馨宁漆黑的瞳仁亮得晃目,清透见底,一尘不染。向瑾心头宛如被这个小丫头举着尖锐的纺锥,狠狠凿了一下,酸楚夹杂着悸动铺天盖地流淌,起初好似要将他淹没,转头又仿佛在他晦暗不明的前路劈出一道夺目的光影来。
向瑾心乱如麻,恍恍惚惚地被向馨宁带着往花园深处转了两个弯,手里塞进一个物件,这丫头居然撒腿跑了。待向瑾回过神,立即反应过来,是有人要见他。不难猜出,大概就是馨宁口中那位瑞亲王府的小姐。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被人瞧见,百口莫辩,最怕的是污了人家女子的名声,后果不堪设想。
向瑾正要转身离开,已然不及。对面拐角处闪出两道人影,一个嬷嬷扶着贵女袅娜而至。向瑾心念急转,此时若是落荒而逃,着实太伤人了些。好在,郡主非是一人前来,有个嬷嬷在场,多少能够避嫌。他有些后悔自己嫌弃福安话多,硬给他撵去照应先生。
郡主也非是不知轻重之人,停步在数丈开外,对嬷嬷耳语了几句。
向瑾目光扫过,侧过身来,避开直视。实话实说,他一点也未瞧见对方什么模样,他并无兴趣。
嬷嬷疾步而来,行至向瑾身前,行了一礼,“老奴见过世子。”
向瑾颔首,“请起。”
那嬷嬷颇为干练,“吾家郡主冒昧打扰,请世子见谅。”
小世子属实无有经验,勉为其难地应对,“无妨。”
嬷嬷指了指向瑾手中的物件,“此乃郡主亲手绣制。”
向瑾一惊,方才低头瞅了一眼,向馨宁塞给他的是一个荷包,向瑾差点脱手。他稳了稳心神,思索着如何开口拒绝才不堕对方体面。他将手掌摊开,刚要往前递,嬷嬷退后半步。
“世子不要误会,我家郡主非是轻浮无礼,实在迫不得已。”
向瑾愕然,“此话怎讲?”
嬷嬷回头看了郡主一眼,又转回来,重重叹了一息,“总之,家丑不可外扬,请世子体谅。平日里,郡主出不得门,今日回去,不知何时再有契机,因而才铤而走险,逾矩打扰,万分抱歉。”
向瑾听得一头雾水。
老嬷嬷咬了咬牙,“素闻荣国公府家风清正,扶弱济贫,吾家老王爷与国公爷曾有旧交。”
向瑾点头认可,他想起来,之前宫中乱局,重病之中的老王爷曾鼎力相助。这位嬷嬷,大抵在提醒他此间人情。
兀地,身后传来侍从的脚步声,嬷嬷急了,“听闻世子住在殿下寝殿之内,劳烦世子将荷包转送陛下,以表郡主倾慕之心。大恩大德无以言表,万望世子成全。”撂下这两句,嬷嬷转身就跑,慌忙拖着自家主子原路返回。
向瑾望着二人,彻底懵了。
“何人在此?”
身后传来质询。
向瑾回转身,循值的禁卫军见是他,连忙躬身,“拜见世子。”
向瑾一脑门官司,无暇应对。估摸着那主仆二人走远了,不至露了行踪,便也随后离开。未做交代,禁军也没胆子阻拦。
原来郡主并非对他有意,向瑾本该松一口气,可却愈加堵心堵肺,怅然若失。此事但凡多一个知情者,势必要以为他是因着姑娘家拈酸吃醋。实则,也的确算得上呷醋,只是无人猜得到因由罢了。
“人家纤纤弱质,冒险求到你面前,举手之劳,大丈夫怎可敷衍塞责?”
“你傻不傻,普天之下,哪有为情敌传情达意的道理?”
“瞧她主仆二人行事,必是走投无路,何况看在老王爷的面上,也不该袖手旁观。”
“若所求其他,皆义不容辞,为何偏偏是这一桩?你才刚理清自己的那点儿心思,自己尚且瞻前顾后。”
“男欢女爱之事,各凭本事,欺瞒阻碍,乃小人行径。向瑾,你心虚不心虚?”
“心虚又如何,那人本就心悦女子。若是横地里再杀出个才华横溢的美貌郡主,还有你什么事?”
心里两个小人吵得不可开交,向瑾的脑袋要炸了。始料不及,迎面撞上来寻他的荣国公夫人。
崔嫣气急败坏,“馨宁那孩子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向瑾踟蹰片刻,自家嫂嫂寻来,自是得知端倪,他没理由隐瞒。若郡主果真遇到难处,女子内宅之事,夫人插手起来也比他合适。小世子将心一横,确认左右无人,对崔嫣和盘托出。
荣国公夫人面色凝重,沉吟稍许,“将那荷包给我,瑞亲王府上下错综复杂,我会寻机与陛下分说。”
向瑾迟疑须臾,递了过去。崔嫣接过的瞬间,他心里空茫茫的,侥幸与愧疚交错往复,一时理不清是非对错。
第59章
“太后,成了。”李嬷嬷眉飞色舞,“崔氏眼里哪容得下一点沙子,据说回府之后便将那荷包剪得粉碎。急怒之下,”她下意识往外瞧了瞧,“貌似动了胎气,来不及请宫中的杜院判,夜半喊了崔府里伺候了几十年的驻府大夫过去。”
刘氏慎之又慎,“既然是崔家的老人,必然忠心。”
李嬷嬷窃笑,“芙柳心思缜密,绝不会打草惊蛇,您放心。她压根就未起收买的心思,只不过借着日常打理府务之机,多有照拂。这位老大夫是在芙柳诊出身孕之后,崔大人特地从本家叫来专事照顾她的,平日里并不替崔氏请脉。若非此番事发突然,大抵崔氏也信任自家家仆,方才寻人过去。那大夫守口如瓶,并不多言。幸亏芙柳心细,让人将药渣偷偷收了起来。我着人验过了,大夫给崔氏熬煮的药汤,与给芙柳服用的安胎汤剂一脉相承,千真万确乃孕妇所用,绝错不了。”
刘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事不宜迟。”
李嬷嬷反倒顿了顿,“这么多年咱们都熬下来了,何不等瓜熟蒂落,万无一失?”
太后嗤声,“军中武将最重声名,飞鹰军现下知晓,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他们便是拼死也要护住荣国公府的声名。一旦事情败露,传开来去,则无可挽回,届时,人心难测,怕是有人会打退堂鼓。”
李嬷嬷连连点头,“论揣摩人心,您若是认第二,则天下无首。”
与此同时,雪庐之中,无一接过陛下过目的信签,随手扔到火盆里。
“刘氏那毒妇真是长了一百个心眼子,”无一鄙夷,“竟想到利用人家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