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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白马果然乖顺,一动不动。

“或许是未遇到。”向瑾下意识道。

陛下未置可否,他利落翻身上马,递出一只手,洒脱地邀请,“我带你跑几圈。”

向瑾仰望着马背上年轻的帝王,这人从未令他失望过,少年珍重地放下弓箭,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成景泽力大,一把便将向瑾扯到身前。屁股坐实在马鞍上,小世子后知后觉地紧张。见身前少年脊背绷得笔直,甚至隐隐战栗。陛下牵着缰绳的手微微回扣,把人揽在怀里,背靠上成年男子坚实宽厚的胸膛,向瑾渐渐放松下来。

陛下一只手抚上他的双眸,“别怕。”随后轻夹马腹,黑风旋即扬蹄,离弦的箭一般风驰电掣而去。

向瑾阖眸,紧紧抓着身前的手臂,心房噗通噗通好似要跳出来。随着一圈又一圈的飞奔,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他整个人被陛下用身体强有力地包裹着,丝毫无有坠落的顾虑,那些久远的坠马断臂的伤痛好似也伴着抚过脸颊的秋风,一点一点消逝而去。

心静下来,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马背上的疾驰并无颠簸,渐趋畅快。

向瑾深呼吸,轻触陛下手臂,成景泽心领神会,移开掩在少年眼眸上的手掌。小世子徐徐睁开眼眸,满目苍松红叶如过眼云烟般起起落落,无穷无尽,美不胜收。

心下松弛,少年心性呼之欲出。陛下示意,黑风撒欢跑了起来,掀起层层草浪。风中裹挟着泥土与碧草交织的芬芳一阵阵拍打在面庞,正午的骄阳泼洒金光……小世子微微眯起瞳仁,不由自主地张开双手,尽情徜徉。

也不知到底绕着草场跑了多久,停下来时,向瑾竟意犹未尽。

陛下扶着他跳下马,趁热打铁,“要不要自己试试。”

白玉罕见地贴上来,蹭了蹭他。

向瑾兴奋地问,“她喜欢我?”

陛下宠溺地点了点头。

卷土重来的激情如开了闸的洪水,向瑾先是由陛下牵着马,陪他散步,不出两圈便按捺不住。成景泽跨上黑风,陪在侧边。

所谓忌讳,不过是惧怕重蹈覆辙。一旦无有顾虑,便也无所畏惧。有陛下保驾护航,小世子天然地心安。

黑风领先一步,白玉便不甘示弱地追上,向瑾信马由缰,纵着她。两人双骑,纵横驰骋,好不潇洒恣意。

向瑾以为,他大抵是要迈过这道坎了。

突然,草场边缘的地底猝不及防地钻出一只小地鼠来。向瑾一懵,犯了忌讳,慌忙勒缰。若是普通马匹,大抵便踏了过去。但白玉异常灵敏,随着向瑾的动作前蹄飞扬,躲了开去。但马匹几乎站立的姿势,非少年力之所及。向瑾一声惊叫,陛下早有防备,横臂一捞,将险些落马的人抱了过来。

白玉又跑出去一小段,黑风追近,稳稳地降速,兀地前方地面又冒出几个土包下的小脑袋,成景泽自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可就在黑风即将无情踏过之际,还未缓过神来的向瑾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不要。”白玉闻声再次扬蹄停驻,紧随其后的黑风躲避不及,径直擦身撞在一起。

虽非急速之下碰撞,但以防万一,成景泽千钧一发之际提前判断,携人跳下马背,顺着斜坡滚落山体。

第48章

向瑾被陛下紧紧按在怀里,有力的双臂将他整个背身至后脑尽数护着。两人顺着斜坡翻滚一段,坡度骤降,猝不及防地跌落一段陡丘,又滑下好长一段,方才止住。

向瑾头晕目眩了好半天,他试图坐起来,却被死死箍着,难以撼动。

“陛下。”向瑾鼻尖贴在成景泽心口,声音闷闷的。

半晌无声。

“陛下……陛下?”隐隐闻到一股血腥气,向瑾慌了,他猛地一挣,从成景泽怀里爬了起来。手臂无声滑落,皇帝面朝下一动不动。

向瑾径直瞥到成景泽头侧一片殷红,他颤抖着手摸过去,陛下后脑不知撞在哪里,一道狭长的伤口汩汩淌着粘稠的血浆。向瑾扑过去,一只手堵着伤口,另一只手战栗着试探呼吸。

“呼……”他急速地吐出一口气来,悬在喉咙口的心定了定。

向瑾从怀中掏出金疮药与布条,撒上去,扎紧伤口。幸亏福安心细,硬塞给他应急。其余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塞在箭袋子里,他卸下弓箭的当口,一同扔下了。

“陛下,陛下!”向瑾叠声唤着,昏迷过去的人毫无回应。

向瑾仰首眺着他们滑下的高坡,一眼望不到顶,仅凭他一己之力大约是爬不上去,何况还要带着一个伤患。鸣镝被他遗落在上头,向瑾摸了一圈,陛下怀中果然空无一物。也是,谁会料到还能出这般岔子,他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向瑾忍着不去回想意外是如何发生的,此刻不是懊悔的时候。

向瑾沉下心,强迫自己冷静思索着,昨日闲聊,无十说到过,夜猎最是野趣盎然,大抵他们是要在山中过夜的,短时未必能够察觉此间不妥。但最多明日这个时辰,若是他和陛下仍旧未归,入山口处守着的近卫总该觉出异样来。况且,战马有灵,弄不好会跑回去示警。

因而,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救援乃上上之策。

捋清楚状况,向瑾起身在附近绕了绕,未发觉隐患。他小跑着回来,凑近成景泽身前,陛下除去脑后的伤口不提,身上的衣衫也被划得破烂不堪,躯体上遍布伤痕。对比自己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向瑾心口酸苦泛滥。

他不敢随意挪动伤患,只得坐下,轻手轻脚地捧起陛下的脑袋,避开伤处,侧着放在自己的腿上。向瑾从怀中掏出帕子,将陛下面上血水混着泥土的脏污小心翼翼地擦干净。

擦着擦着,无有预兆一般,泪雨倾盆,一串串砸在手背上。

小世子抬袖抹了抹眼角,水珠却如断了线,止不住。

为何命运总是如此,在以为柳暗花明之际,予他当头一棒。

十年征战,胜利在望,父亲战死沙场。

新皇登基,兄长出征北凌,苦战三载得胜,却死在归程的路上。

自打他入宫以来,阴谋、刺杀、下毒……向瑾怀疑,那些迫不得已编造的谣言是不是会成真,他或许当真是什么灾星,靠近谁,便会致其厄运连连。

白日里尚且不算难熬,向瑾时时窥探陛下鼻息。日落之后,山中阴风阵阵,伴着树林深处此起彼伏的兽鸣,令人不寒而栗。

少年早早将自己外袍脱下来,裹在陛下身上,他整个人被冻透了,却更怕伤患着凉。可怕什么来什么,天色暗下来不久,向瑾觉察到,陛下身子越来越烫,兀地发了高热。

他打小是个病秧子,总听家中的老大夫叨叨,这也就是小孩子,若是成人热到此般状况,弄不好便命不久矣。他也曾见过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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