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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万遍亦是徒劳。”

皇帝冷硬如山,“千遍万遍不足,那就千千万万,不罢不休。”

向瑾小脸涨得通红,“陛下未免强人所难,难道千锤百炼,便能令泥猴入海,游鱼攀树不成?”

眼瞅着双方针锋起来,无一却破天荒地躲到一边不闻不问,且欲盖弥彰地神游天外。

成景泽固执己见,“手段得当,未必不可。”

向瑾冷笑一声,“陛下所谓手段得当,便是枉顾天资不论辛劳,一味蛮来生作?”

成景泽不屑,“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军中不养闲人。”

冥顽不灵!食古不化!不讲理!

小世子懒得对牛弹琴,“先生曾说,为人师者,当因材施教;为人徒者,应锲而不舍。向瑾薄志弱行,有违先生教诲,这就回房思过,请陛下恕罪。”

向瑾气鼓鼓地跑了出去,无一慢腾腾地蹭过来。

成景泽面色比锅底还黑,“……他在,讥讽朕?”

无一顾左右而言他,“有吗?没有吧。”

早朝上,一位言官正在口沫横飞地劝谏,“此正值国之危难,民不聊生之际,陛下万不可拖沓惫怠,枉顾大晟臣民于水火之中。”

有人跟着附和,“臣请陛下早日定夺,内阁诸位大人商议多次,不敢私定,如今国库空虚,抚州水患尚且捉襟见肘,可甘南、钦州等地饥民亦危在旦夕……”

大义凛然,指桑骂槐,是他们惯用的把戏,屡试不爽。成景泽往往并不在意言官的出言不逊,大多数情形之下,他们说得越多,陛下越沉默,便于谢首辅携一众老臣力挽狂澜,为君分忧。

可惜,今日这一幕刚演了个开头,陛下兀地开口,“既然两位大人如此忧国忧民,便亲赴灾地解危济困好了。”

“这……”

“陛下的意思是……”

户部尚书卢恒上前一步,“陛下,两位大人久居督查院,并无外派经验。”

成景泽凉凉,“两位爱卿拳拳爱民之心胜于身经百战。”

卢恒目光投向谢居玄,朝中大半人也不约而同地望向谢首辅。首辅淡定垂首,不发一言。

卢尚书硬着头皮,“既然陛下属意两位大人行使钦差之责……”

皇帝无情,“自行杞国忧天,非朕指派,何来钦差?”

卢恒满头是汗,“那……一应车马、银钱……”

成景泽阴恻,“国库空虚,两位大人自当体谅。”

卢尚书无言以对,“这……”

言官哭天抢地,“陛下三思,臣……”

皇帝起身拂袖,大太监察言观色,“退朝。”

百官相对无措,这是……又犯病了?安稳日子过久了,差点儿忘了龙椅上坐着的是个一身煞气的疯玩意儿。

被无一拉来陪奉的无二直不楞登,“该,早看这帮龟孙子不顺眼了。”

向来大咧咧的无一却三缄其口,愁眉苦脸。

早上,向瑾从雪庐中气冲冲地跑出来,福安正一个人塞着潦草的早饭。向瑾自打练功起,便在雪庐里用膳。他也不好意思令内侍额外再送一份,便自行敷衍一顿算一顿。

“少爷……”他咽下嘴里嚼着的一大口馒头,“您吃了吗?”

“没有。”

“那,要不要……”

向瑾一瞥,自责道,“不是跟你说过,一个人也不要糊弄。怪我,下回我分出来送给你,反正我也吃不下。”

福安笑嘻嘻,“用不着麻烦,无一大人说过,杜院判责令他们早膳无所谓清淡丰盛,不空着肚子就好。再说,自打住进这里,八成是陛下叮嘱过,您那一日三餐皆乃御膳房精心烹制,尽是些牛乳膏酪似的细点,我口重,吃不惯。”

不知哪一句戳了肺管子,向瑾神色难看,片晌未接话。

“少爷,”福安茫然,“要不,我去给您煮口面?”

向瑾摇头,“不必了,气都气饱了。”说话还是嘴硬,语气却软了下来。

福安惊愕,“谁招惹您了?”

向瑾抿了抿唇,言简意赅地将早上的事叙述了一遍。眼瞅着福安的嘴越张越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向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哑巴了?”

福安皱着一张苦瓜脸,欲言又止。

向瑾泄气,“干嘛做这幅样子,有话就讲,我又不会吃人。”

“少爷,”福安磨叽,“那我要是说了您可别骂我白眼儿狼。”

向瑾无奈,“你讥讽谁呢?”

“小的不敢。”福安赔笑。

向瑾气闷,“少装模作样。”

福安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斟酌了好半晌,向瑾也不再催他。最终,福安语重心长又忐忑不安道,“少爷,不是我说您,您怎么好与陛下闹脾气?”

向瑾抵赖,“哪有闹脾气?”

福安脸上明晃晃写着,这还不是闹脾气?

向瑾侧过脸去。

福安琢磨了一下,“您这就叫,叫那个恃宠而骄。”

“什么?”向瑾炸毛,“你吃错药了还是眼神不好?”别说是对他,单就宠这个字,压根儿跟成景泽不沾边儿。

福安直摇头,“怎么不算偏宠,您自己合计合计……咱们搬进来之后,卧房是您自己个儿随心选的。据说,以往陛下这寝宫后殿压根不让人靠近,自打您住进来,侍候的宫人又加了几个,连我都没什么活计可做。还有,雪庐……那是什么地方啊?无一大人说了,除了跟陛下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寥寥几人,连宫中司职的暗卫都未曾涉足……那个,林远将军也没进去过。”

向瑾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林将军无事去那里作甚?”

福安继续,“陛下亲自教您习武。”

向瑾心道,不如换回无一指点,他还自在些。

“陛下还为您请来渊文公子这样博学又谦逊的先生授课,您是不知道,我听人家说,先生协助老师筹备科举事宜,徐老祭酒极为看重,一刻钟都离不开人。朝内朝外,久仰先生文采风流的权贵更是竞相邀约,先生一个也抽不出工夫会见。每日除了正务,一大半的时间用来给您传道授业。”福安瘪嘴,“我可未曾听闻,先生以往与荣国公府有何交集。”

看在谁的面子上,不言而喻。

“听说,据传,人家讲……”向瑾不虞,“你镇日里这么闲的吗?”

福安歪着脑袋,“少爷,您是不是还在记仇啊?”

向瑾一怔,“记什么仇?”

福安一派我还不了解你的语气,“少爷,您自小便这样,面上装作不在乎,实则小脑袋瓜里都记着呢。”

向瑾竟无法反驳。

福安劝道,“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陛下最初疏远着咱们,大约也是逼不得已。无一大人虽未明说,但我观其行径,对这殿中内侍多有防备。如今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全部替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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