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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无一从烟雾缭绕的灶房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陛下。”狼狈逃跑的三人当即行礼。福安吓得噗通跪下来,一侧身子失去倚靠的无一“嗷呜”一声,无二赶紧把人捞了起来。

向瑾跨步上前,跪在福安身侧,“家奴无有规矩,是臣管教不严,请陛下责罚。”他从袖子中抽出手绢,偷偷塞给福安擦脸,这幅鬼样子,属实太丢人了些。福安颤巍巍地伸手接过,不敢动作,只是一个劲地磕头,“是早民,草民笨手笨脚惹出祸端,不关世子的事,请陛下明察。”

旁边两个暗卫,无二面无表情眸底微露困惑,无一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小嘴叭叭,“世子,你们二人在做什么?陛下怎么会因着这点儿意外降下责罚,咱们陛下最是体恤下臣,人没事儿就好。再说了,就算要罚,也该罚我,是我应允福安任用灶房,也是我指点不当才会冒烟走水。”

他朝成景泽挤眉弄眼,“是不是啊,陛下……”

皇帝想割了他的舌头,就你有张嘴。

成景泽斜睨着他,唇角动了动,“再来二十……”

“啊?不至于吧?”无一哀嚎。

无二瞥了他一眼,“该。”

向瑾与福安对视一瞬,后者壮着胆子刚要开口,陛下直接转身离开。

“陛下,”福安仓促起身,甫要追上去,无一有气无力地喊他,“欸,站住。”

福安一急,“无一大人,都怪我,我去跟陛下讲明原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世子,”无一哭笑不得,“快拦下他。”

福安不忍连累无一,但也怕给主子惹麻烦,一时进退两难,孩子急得彪出泪花,混着脸上的烟灰与面粉,鬼画符似的,简直没眼看。他瞅着陛下的背影走远,急得浑身不自在,小狗似的求助自家少爷。

向瑾面色凝重,训斥道,“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我真是太纵着你了。”

福安一听,又要复跪,被向瑾一个眼刀制止了。

无一给无二使了个眼色儿,后者嫌弃地搀着他靠近两步,“福安,世子此话有理。什么要杀要剐的,这里又不是天牢诏狱,这话可不兴再讲。况且,只不过是炸了半个灶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年咱们……咳咳咳咳咳咳……”他被无二隐秘的一膝顶在开花的屁股上,顿时咳得惊天动地。

福安眼巴巴等着他的下文呢,无一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世子,您先带福安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必放在心上,这里我明早叫人来收拾。”平日里内殿的整理打扫皆是在陛下出门时,成景泽不喜外人在眼前晃。

向瑾点了点头,肃声,“多谢大人,向瑾自当严家管教,绝不再犯。”少年绷着与年龄极其违和的沉重面孔,“福安,跟我走。”福安深深鞠了个躬,亦步亦趋地跟上。

无一觑着拘谨局促的主仆二人,面色敛了下来,“瞅瞅,看把人家孩子吓的。”

无二呛他,“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讲?”

无一无所谓,“小世子又不是外人。”

无二瞪了他一眼,未做反驳。

“陛下今日去见了死老太婆?”无一问。

无二眸色凝了凝,“嗯,示威去了。”

无一扶额,“他这是又犯病了?”

无二挠头,“也没到日子啊。”

向瑾回房,面朝里气鼓鼓地坐在桌旁。今早在皇帝那碰了一鼻子的灰,他一整日愁眉不展,也没顾得上在意福安忙些什么。但他了解自家孩子,福安算不上十足机灵,性子谨慎有分寸,平时也不会无缘无故做出格的事,更不要说他们刚刚住到陛下寝宫,夹着尾巴做人尚且不及。

思及此,向瑾转过头来,见福安正没出息地跪着抹眼泪。

向瑾缓了缓面色,“说吧,怎么回事?”

福安低着头咬紧了腮帮子,不说话。他都快要呕死了,此事怨不得别人,无一实属好意。是他耳根子太软,又笨手笨脚,才闯出祸来。

“不说的话,”向瑾知道他怕什么,“明日便回国公府吧。”

福安居然没拒绝……他有些灰心丧气,即便万分不舍得不放心他家少爷,可自己好像帮不了什么忙,净添乱。

向瑾徐徐点头,“好啊,你也想走,是吗?那我不留你,回国公府也好,或是拿了我给你攒的家当,去过太平日子吧。”

“少爷!”福安乱了手脚,“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向瑾哼笑了一声,“反正我注定……”

“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福安哪里经得住他三言两语,“我不走,我说,我说行了吧?”

向瑾侧过视线,刻意不瞧他。

福安被他打败了,“我,我,‘煮面’。”

夜半三更,主仆二人轻手轻脚地摸进小厨房,就着微弱的烛火,尽量打扫干净战场。拾整过后,福安找了两个大瓷碗,用水涮干净,为难地回头,“少爷,还是不要了吧?”

向瑾瘪了瘪嘴,“也行,左右吃不上寿面,大抵也不会折寿吧?”

“呸呸呸呸呸呸,”福安又是一连串地吐舌头,“我的祖宗,您能不能别百无禁忌地,咱避讳些,成吗?”

向瑾失笑,“你不是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再说了,我吃上不就没事了。”

论嘴皮子,福安哪里是他家少爷的对手,任劳任怨地从糊在锅底的一团素面中尽量挑出几根白净的,捡到碗里,兑上烧开的热水。他自己则没那么讲究,捞上什么算什么。

“少爷,”福安吸了吸鼻子,“长命百岁。”

向瑾慢条斯理地嚼着水面,眉眼弯弯“不必百岁……

福安刚要炸毛,向瑾大喘气,“九十九就行。”

福安:“……少爷!”

两人对面蹲在逼仄的小灶房中,窗纸上映出稚嫩的身影。

“御膳房恁地抠门,”福安小声抱怨,“我想讨一把手擀面,他们不给。”

向瑾小大人似的,“天下未定,百废待兴,宫中例行俭省。御膳房每日膳食按人头供应,并无小灶,你当是下馆子呢,想吃什么点什么?连陛下也不曾破例,以后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嗯,晓得了。”福安垂头丧气。

“傍晚是怎么回事?”向瑾问。

福安扒了一大口糊面,吞吞吐吐地,“晌午过后,我闲来无事,在院中整拾花坛中的杂草。无一大人不知何时冒出来,在一旁晒太阳……我,我见他……行动不便,便搭了把手。之后,他说他想要食面,但是小灶房中只有面粉……他问我会否……我一琢磨,这不巧了!”

“你便吹了牛?”

“我以为不难。”

向瑾抬手敲了敲他的榆木脑袋,自家这胖头鱼咬勾咬得毫无知觉。

福安磨磨唧唧的。

向瑾沉声,“还有何事,一股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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