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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人再要抬手挥下来时,突然怔了一瞬。眼前的孩子披头散发,双颊红肿,唇角爆裂,狼狈不堪,但偏是一双亮如灿星的眼眸中没有一丁点儿预料中的恐慌与畏惧……下一刻,在施暴者反应过来之前,向瑾薄唇开合,轻轻吐出一句话。

蛮夷匪徒先是一懵,旋即怒火中烧,两只铁钳子骤然掐住少年细长的脖颈,几个同伴拦都拦不住。

向瑾说的那一句,是对游牧民族所信奉的真神,低劣恶毒的辱骂。

他曾无数次见到这些人跪拜祈祷时无比虔诚的神情,因而他清楚如何激怒对方至失去理智。

他不停地挣扎,哽咽地咒骂,作死地挑衅,那人发了疯一般誓要掐死他。

一切如他计划的那般顺遂,只是濒死的感受比他想象中痛苦千倍万倍。向瑾甚至能够听到自己颈骨断裂前的咯吱声,滞涩的喘息憋得他头痛欲裂,心口也快要炸开,恨不能立即死去。他拼命睁大双眼,心头只剩下恐慌、愤恨、不甘……他并不想死。

就在这样灭顶绝望的场景之下,一尊俊美的神祗从天而降,劈开丑陋的凶徒,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第12章

在生死一线间被人生生扯回尘世之后,向瑾有好半晌神游天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待他回过神来,这位天降的神兵正将他夹在一只胳膊肘下边,穿梭在深山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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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向瑾几次试图逃跑都是向着大晟的方向。他也不是未曾考虑过先行躲去背后的山林之中。可权衡过后,他还是放弃了,他有自知之明,在这样险峻幽深的山峦深林里,到处峭壁陡崖,遍布毒虫猛兽,凭他一己之力,走得进来,决计走不出去。

而救他于危难中的这位义士,却在崎岖陡峭的峻岭间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呼呼的风声擦着耳畔划过,凛冽得割在两颊上,向瑾下意识将头低下,往人家怀里钻了钻。那人坚硬的胸膛、灼热的体温和强劲有力的心跳让他飘忽的神识落到实处。

这一刻,他才敢确信,自己是真的得救了。

向瑾被人家如小鸡仔一般夹在腋下,在高大繁密的树木掩映下,疾驰了一整日。他浑浑噩噩的,时睡时醒。等他再一次睁开眼,终于静止了下来。入了夜,四周一片漆黑,他倚在一个粗壮的树干之下,面前不远是燃烧的火堆。暖红的火光映在对面同样倚树而坐闭目养神的人脸上,将那副棱角分明的面孔衬得愈发坚毅,如黑夜中的守护神,强大而神秘。

这是向瑾第二眼直面他的救命恩人,与之前一眼万年的仰望并无多大差别。那是一张深刻俊朗的介于青年与男人之间的面庞,眉峰利落,鼻梁高挺,下颌锋利如刀刻。

他正瞧得发怔,那人蓦地睁开双眸,深邃而冷酷的眼神扫过来,向瑾吓得一个激灵。他甫一张口,却只发出一个极其低哑的气声,喉咙撕裂一般地痛。他恐慌地抬手碰了碰,方才后知后觉整个脖颈又疼又肿,根本触不得。

向瑾痛得眼冒泪花,小口小口地吸气。他说不出话来,对面的人也不开口,只是解下腰间的水壶抛到他脚边。向瑾捡起来,也顾不得讲究,却也无法吞咽,只是用清水沾了沾唇瓣,聊解干渴。

他缓慢起身,走过去,双手将水壶往人家面前递。那人依旧坐着,虽是目光向上瞄着他,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摄人气势。他眼神平静寡淡,带着一点不明显的大人对孩童的忽视,略微示意,向瑾乖乖地将水壶放在地面上,又转身走了回去。坐下,再回头,年轻的男人已然又阖上了眼帘。

向瑾不知道人家有没有睡着,反正他白日里昏睡得太多,并无困意。他就这样静静地靠坐着,伴着融融的火焰,专注地凝望着对面那个人。不觉得冷,也不无聊,亦不必分出心思去忧虑四周黑暗里蛰伏的魑魅魍魉。

向瑾心思敏感,只是方才短短的接触,他感受到来人身上似乎与生俱来的冷淡疏离。但他并不排斥,被俘月余,面对了太多充斥着打量、盘算、待价而沽的目光,反而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漠视,给了他久违的松弛与安定。

之前,少年的精气神几乎损耗殆尽,只靠孤注一掷的意念吊着。就像是一根绷到极限的弦,本以为注定在生命尽头崩裂,却倏地被人松开桎梏。此刻,他好似泡在温热的泉水中,渐渐有些神思不属恍惚懒散,身体上的痛苦也被隔开一层轻飘飘的雾障似的,没那么难熬。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着,在火堆燃尽之前,向瑾又抱着双膝补了一眠。

他以为自己睡得不沉,实则天光亮了半晌。他在脚步声靠近时,才睡眼惺忪地抬起头。那人变戏法似地递了一碗软烂的大米粥给他,向瑾懵懵懂懂地接过,一点一点地抿着咽下去。吃完这一碗,催生遍体暖意,宛若重生。

向瑾喝粥的间隙,沉默的青年灭了火舌,掩去所有痕迹,无甚耐心地待他食完,眼神催促着向密林深处走去。往后三日,两人之间依旧没有交谈。大部分时候,向瑾坚持自行跋涉。他人小,步子也小,跌跌撞撞地跟在身高腿长的青年身后,吃力踉跄。遇到险峻山崖或是野兽出没,那人则驾轻就熟地夹起向瑾飞檐走壁。最初这个姿势曾将他带出绝境,但光天化日之下,少年的自尊心受挫,别别扭扭地抗拒。青年可不管这些,给了他一个老实些的眼神,向瑾悻悻地扒着人家不动了。

再次近距离端详,向瑾意外地发觉,这人眸芯在阳光底下泛着一点点棕绿的底色,乍然瞅上去,有些肖似绑架他的番邦族人。但向瑾在这个念头产生的下一刹便即刻打消了顾虑,他从对方沉凝的目光中,感受到的是与父兄一般的凛然与杀伐,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全然无有一丝一毫的鬼祟与贪婪。虽说脾气大约不太好,也没什么耐心,对向瑾的拖后腿时常透露出嫌弃与无奈,但应该不是坏人。

接下来几日,他们大多昼伏夜行。向瑾也弄明白了,这一场营救非是仓促而为,林中藏匿的路线大抵是早就踩过点儿的,沿途埋着一些干粮和药品,他们也偶尔能够食一顿米粥或是干饼。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人家逮到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连日下来,向瑾小小的胃口也逐渐适应了半生不熟的烤肉。

他受伤的喉口慢慢复原,向瑾一直没有出声,直到确定自己嗓音不再嘶哑得难听,能够连贯流利地发声。

是日凌晨,他睡醒之后,跑到不远处的溪水边漱洗一番回来,蹲在一边旁观人家烤兔子。

“再多撒点儿盐吧。”向瑾忍不住提议,咸一些可以遮蔽血腥气。他损伤过的喉咙少了原有的清亮,但仍是稚气未脱的少年音。

那人闻声默了默,挑起眼帘觑了他一眼,算是对这小孩儿的第一句话给出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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