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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硕大的雨滴就已经砸进水里,连绵成一片水幕。

不远处,一片荷花莲蓬里,湖心桥上传来阵阵此起彼伏的惊呼。

原是江州书院外出作画的书院学子,江州夏日的荷花本是一片好景,书院学子论策疲惫之时便邀请二三好友,同来赏景。

这处湖被上任州官施了巧思,中心建了座赏景桥,一年四季景色别有风致,今日一直天气晴好,不料正午天公作弄,突然落雨,将下边学子一个个淋成落汤鸡。

卫执戟与郁临被乌篷船载着,从湖心闲游过来,噼啪雨滴下,与他们咫尺之隔。

湖中桥边只填了一点绿地,绿地上只栽着数棵绿柳茵茵,一片无棚顶的小船在雨中轻晃,并无避雨之地。

一行学子抱着画探头,欲哭无泪,正急的将画往怀里塞,一抬眼,看见天青雨幕里宽敞显眼的乌篷船,船上还有顶!

胆大的欣喜若狂,随即开始招手:“兄台!兄台!可否襄助我等,必有重谢!!”

虽说滂沱大雨里别有一番风味,但他们此行可是出来作画的!

人湿了没事,画没了就全没了。

卫执戟耳力颇好,听到岸边求助,轻轻挑眉,他看着身边同样看向求救声的郁临,嘴里忆昔当年的话硬是咽了下去。

他偏头过来询问,郁临点头,他便催动内力,将乌篷船往桥边推去。

船舱宽阔,装十几个学子并不妨事,一个个书生打扮的学生从桥边跑下来,扬声笑着,船舱里仿佛吹进来昭临二年横劈夏日的蓬勃生气。

“兄台,你们在此处游湖?”江州书院出了名的文风盛行,一群学生进了船,也不认生,笑眯眯过来招呼。

其中为首的少年出自江州穆家,今年不过十九岁,是穆家有名的麒麟子,将来注定榜上登科的人物。

此时他望着船舱里虽不知身份,却气度逼人,不容忽视的两个男人,并不知道其中一位是他的偶像,而另一位,来日登科殿试,他将是十分目瞪口呆。

此时此刻,他只是因为萍水相逢的谢意,客气道:“不知我们可有能帮的上的,也不枉相识一场。”

他身旁,一众少年不遗余力吹嘘:“六郎画技绝顶,二位游湖,不如请他作画一副啊,不是我等夸大,六郎天资,就连前朝那位冠绝天下的郁大人也是称赞过的。”

新朝初立,众人对旧朝避之不及,难掩厌弃,唯有当年那位朗月清风的大人,时至今日,依旧是文人中的精神领袖。

一少年听见,跟着吹嘘:“虽说六郎当时还小,不过舞勺之年,但他的画实实在在是入那位大人眼的,那位大人当年总是提携后辈,父辈们进京述职便带些我等作品去,京中传来过消息,绝不会错。”

被他疯狂吹嘘的穆六郎嘴角轻抽,顿了一下,却没否认。

听他们说着,卫执戟的表情从漫不经心变为有些古怪,他偏头,俊脸板着,锋利眉眼微微上挑,缓声重复:“前朝……冠绝天下的……郁大人?”

前朝冠绝天下的郁大人拿着茶杯,细长冷白的手指瓷器一顿,他抬眼,清隽面容在夏日青色雨幕中增添一丝冷清气质。

他睫毛轻垂,面不改色,望向船舱里众少年,轻轻颔首:“那便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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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六郎画技的确不错,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他凝神作画,两名神态各异,通身气度斐然,气势逼人的男人跃然纸上。

分明知道眼前人自己肯定惹不起,随行少年看着画作,也不免轻叹:“两位天人之姿,六郎画技决定,我等凡人,如鱼目混入明珠,真是自惭形秽啊。”

“……”穆六郎被他吹的耳尖一红。

卫执戟坐在一旁听着,也是嘴角轻抽,一言难尽看他,总算知道书房里一封封言语花哨的奏折从何处而来。

一行人边走边闹,说说笑笑,颇为有趣。

夏日天气,阴晴不定,不知不觉,穆六郎作好画,天气也逐渐放晴。

阳光刺破云层落在湖面上,方才狼狈的少年又兴致勃□□来,道了谢,又纷纷表示还要回去继续赏景。

江州自古多文人,大概有赖于这样的风气。

卫执戟和郁临看着他们,也仿佛看见王朝冉冉而起的新生力量,将他们重新送回去,乌篷船如同来时一般飘飘摇摇又离开了,隐入荷花丛中。

与来时不同的是,船舱里多了一副笔触细腻的画卷,青衣文士端坐着,神情平静,他身旁,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袭黑衣,眼眸一直垂落在他身上,熠熠生辉。

江州风气开放,男子相恋并不古怪,反而别有意趣,穆六郎敏锐,看出什么,将其中情意画得颇浓。

卫执戟挂好画,一回头,同船舱中坐着的郁临对上眼睛。

心上人微微弯眸,安静看他,等他过来,忆及方才话题,重新问:“什么梦?”

卫执戟走过来,轻轻偏头,牵起他的手把玩,随即屈腿坐下,看着他,轻顿了顿,忽地笑出来。

他想起当年十七岁时,他翻越围墙,一次次自郁府墙间而下,摸进书房。

郁临那时候很忙,能给他的时间不多,一边处理文书,一边手指轻抬,自他发间轻轻穿过。

阳光落下来,垂在两人身上,时间很慢很慢,他当时满心满眼都是即将漫出的诸多情意,歪在这人膝头时想。

若是往后都是这样的日子,该多好。

不料世事繁多,物转星移,数年颠簸,直到今日,才勉强偷得一日闲。

卫执戟轻轻笑着,也不说话,他挨过来,下巴抵郁临锁骨上,微微往上,含着心上人脖颈轻吮一下。

同剧本里面目全非,阴鸷冷酷的开国之君不同,卫执戟一点也不像个没有感情的皇帝,他擅军阵,擅冲锋,处理政务也游刃有余,然而太洒脱了。

新朝初立,大仇得报,他就整日想跑。

郁临被他咬着皮肉,喉结轻滚,感觉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手指轻抬,安抚自他发间穿过:“怎么了?”

“没什么。”卫执戟亲着他,怎么也亲不够,一连串亲吻落下,他声音沙哑,低声笑道,“只是想起从前时候,我总盼望着,你能不那么忙,多些时间给我。”

长乐五年的某个夏日,正如今日一般,雨过天晴,阳光正好,他兴致勃勃,翻墙而下,摸进郁府书房里。

郁临偏爱明亮的光线,书房里窗户总开着,他一袭青袍,垂目看书,卫执戟绯衣金带,目光灼灼,笑着坐窗台处看他。

看一会,他跳下去,在灿灿阳光里朝这人走过去,许下愿望。

年年岁岁,恰如今朝。

第80章 豪门太子爷的小跟班(一)

新剧本里,郁临罕见的变成了一个小孩。

六七岁,穿着板正的小西服,一个人躲在二楼的阳台里。

楼下在办小型宴会,给九岁的赵家太子爷赵烟景接风洗尘,太子爷挑剔,不好伺候,楼下恭维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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