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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谢夷白没有过去,眸光微敛,经脉钝痛。

这云州茶馆下有一处阵法,是二十多年前设立,然后被人藏在地下,这些年来,云州居民并不知情。

此次阵法被误触,云州整个陷入其中,他们才在环境里侥幸得见当年,方才阵法波动,他以剑气灌之,虽破了阵,将云州从幻境里剥出来,却也经脉受损。

他站雪原上,神情冷峻,似雪似冰,任由凛冽寒风加身,将他身上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定沧海寒光泠泠,锐气逼人,在他身后不住嗡鸣。

郁临感觉不对,偏头看他,轻轻皱眉。

他往前一步,伸出手指,把谢夷白紧攥的手分开,握手心里暖了暖。

谢夷白眸光轻动,忍着周身剑气纵横的疼痛,垂眼看他。

顿了下,忽的伸手,在他头顶揉了揉,扬唇轻笑:“没事。”

他轻啧一声:“方才阵法破了,灵力冲撞,挡了下,有些灵力灌进来,剑气有些暴动。”

他是剑修,周身灵力全部转化成一身剑意,与阵中灵力相碰。

郁临听得一怔,不确定问:“你是说,方才阵中灵力……冲进你的经脉里?”

“嗯。”谢夷白皱眉,揉揉手腕,安慰他,“没事,已经好了。”

他天生剑骨,天资斐然,能梳理灵力不算什么大事。

郁临却并没有放轻松,抬眼看他,轻皱下眉,又有些迟疑。

他虽不清楚这个世界完整的剧情,却熟悉剧本的许多套路。

人妖结合,天生剑骨,灵力强盛,吸收灵气,以及……一个下落不明的孩子。

当这些关键词连在一起,郁临看着不明所以的谢夷白,忽的一怔,他抿唇,拉起谢夷白的手,匆忙急步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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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太滑,他走得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谢夷白忙捞住他,低声哄:“别慌,别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郁临抿唇,细长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腕骨,琥珀色眸子里全是认真。

他轻吐出一口气,轻声说:“谢夷白,走,去城中阵眼,要快。”

谢夷白愣一下,不明所以,但还是召出定沧海,把他抱上去,剑光一动,飒沓如流星。

百里距离须臾而至,民居前与幻境里的绿意葳蕤截然不同,四周一片白雪茫茫。

篱笆外那棵树还是老样子,青翠欲滴,枝头落着一捧雪。

郁临顾不得太多,拉着谢夷白急匆匆过去,轻喘着气,推开屋门。

门内,一名极美的青发女人坐台阶上,眸光温和,看向远方。

听见声音,她微微一愣,仰头看见谢夷白和郁临,又是一怔。

她眼眸轻抬,看向谢夷白。

看一会儿,她目光抬起又落下,弯眸一笑,轻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问:“过去很久了么?”

第26章 天之骄子的未婚妻(六)

风雪初盛,将廊檐下枯叶吹得轻响,

“过来坐吧。”似乎从两名少年的目光中读出什么,女人弯唇笑了笑。

她膝前的台阶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她伸手扫了扫,温声道:“是干净的。”

谢夷白微微挑眉,不明白阵法破后,醒来的饮中仙为何这样平易近人。

她在幻阵里没有这样好说话,对人族修士动手的时候,毫不手软。

妖与人,正与邪,本就势不两立。

谢夷白以荡平妖邪为己任,却不弑杀,从前他师尊总这么耳提面命,妖与人,也是可以共处么。

谢夷白正想着,手心一软,他被拉着往前,哐当坐石阶上,与饮中仙不过一尺之遥。

谢夷白一愣,无奈转头:“小小姐……你?”

你这么没警惕性可是要吃亏的。

旁边,郁临也跟着坐下来,睫毛轻抬,疑惑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谢夷白叹口气,摇摇头,摸了摸他冰凉的手。

顿一下,敲敲地上石板,剑意铺开,石板顷刻暖起来。

他伸手扯了扯郁临脖颈上毛绒绒的披风,往下巴上按,郁临睫毛轻抬,脸颊在他指尖上轻蹭一下。

旁边,蝉女好奇地偏头,注视他通红的耳根,告诉他:“你脸红了。”

谢夷白深呼吸一口气,耳尖滴血,面不改色:“嗯,然后呢?”

蝉女看着他,默默转过头,突然说:“我叫蝉女,幻境里那个道士,你们见到他了么?他叫虞道子。”

谢夷白接着挑眉,不明所以:“嗯,然后呢?”

“谢夷白,你……”郁临想提示他,张开口,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一怔,明白这大约是某个剧情锁,不能暴露,微微抿唇。

片刻后,他伸手,捧着谢夷白的手掌,一笔一划,在谢夷白手心里写下这两个名字。

谢夷白大约有点痒,指尖轻颤,腰身紧绷,却没动。

他垂眼看郁临细长手指在掌心移动,两个陌生名字随清隽字迹铺展,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

天空中一声闷雷。

郁临指节轻顿,谢夷白反过来抓住他,攥在手里,轻声说:“好了。”

蝉女靠在门扉上,看着他们,笑了笑,问:“现如今……人与妖,正与邪,还是那么水火不容么?”

谢夷白颔首:“是。”

蝉女看着他,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头。

天色渐沉,落了薄薄的雪,庭院里一片深色。

突然一声极轻地咕噜声,郁临低头,一脸懵逼看自己肚子。

谢夷白扭头看他,眼珠黑白分明,盯着他看了半晌,忍不住笑出来:“饿了?”

郁临迟疑一瞬,点了点头,脸颊微红,诚实道:“嗯。”

谢夷白靠在门扉上,弯唇轻笑,指尖拨开他的碎发,逗他:“带你去吃冰雪元子?我小时候练完剑,每次都吃这个,很好吃。”

他说着,旁边的蝉女一怔,突然看过来:“你喜欢冰雪元子?我倒是会做。”

两名少年闻言,齐刷刷扭头看她,一名锋锐,似举世无双的剑,一名眉眼柔和,似草木生长的春天。

她看着他们,笑了下:“稍等。”

蝉女似乎经常做这道菜,谢夷白出去买来材料,不过一会儿,两碗冰雪元子便摆在庭中石桌上。

谢夷白挑眉,试探地吃一口。

郁临在一旁轻声问:“谢夷白,好吃么?”

谢夷白手指扣着他手的把玩,漫不经心,一口一个小元子,点头说:“好吃。”

“那就好。”蝉女坐在一旁,深绿色的睫毛垂下,她笑了下,忽然转头,驱赶他们,说,“你们吃完就走吧。”

郁临捧着瓷碗,神情微怔,轻轻问:“前辈……您不一起出去吗?”

“我不去了。”蝉女说。

她笑起来,重新坐回台阶上,弯了弯眼睛,仰头看天,说:“我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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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城中盘桓百年的阵法消散,云州被劫走的春日徐徐到来。

城中百姓都惊讶地走出门,看地上葳蕤铺开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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