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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渥的家境,温馨的家庭,他的顾凛川,仿佛都化作了泡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海市蜃楼。

在沈鹤浔刚出车祸的那天,抢救室外,沈从翡把沈璧然叫到没人的地方,终于狠心向他揭开了血淋淋的现实。

“大概率不是意外。”

沈璧然含着泪发懵,“什么意思?有人要害爷爷?”

“不,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们以为车上是顾凛川。”

“他们是谁?”

“不清楚,顾家的某些仇人吧。”

沈从翡说到这里便停顿住,似乎不忍心再说下去。沈璧然自己放空了很久,缓缓道:“你是说——爷爷是替顾凛川挡了一灾?”

“顾家对他的关注大概还是被人察觉了。我已经联系了他们,他们答应我会尽快把顾凛川接走,只要顾凛川走了,他也安全,我们也会安全,等你爷爷挺过这一关,从此我们就相安无事。”

沈璧然几乎听傻了,呆呆地盯着空气,很久才找回舌头。

“哪那么简单?爷爷生死未卜,顾凛川还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这一切,怎么可能甘愿一走了之?”

“所以他什么都不会知道。”沈从翡意味深长地看着沈璧然,“原生家庭找到了,收养家庭决定让渡抚养权,我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

“爸!”沈璧然震惊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我只能做什么。”

沈从翡其人,气度敦厚,俊朗儒雅,看起来总是比真实年龄年轻许多。可就在这刹那之间,眼角眉梢竟流露出了疲惫老态。他伸臂紧紧搂住沈璧然,沈璧然在父亲的怀里打颤,沈从翡自己的声音也带着哽咽。

“璧然,你大了,该懂事了。顾家是一座庞大的利益帝国,根基里是上百年斗争的刀光血色。顾凛川的父亲是长子,而他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血脉。这个身份有多优越,就有多危险,你真以为只要我们坚持,就能一直拥有他吗?他的身份已经暴露给有心人了,就算我们强留下他,没有顾家的保护,我们也迟早会失去他——以另一种更惨痛的方式。”

“你爷爷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

沈璧然泪流满面,愣怔地看着父亲。

巨大的震撼直击内心,他想要争辩反驳,却连一个字都想不出,最终只能无助地喃喃道:“爸爸,可我喜欢顾凛川,我不能失去他,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沈璧然泣不成声,沈从翡愣了数秒,而后眸光震颤,错愕又惊惧地看着他。

沈璧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但或许都不重要了。

因为沈从翡抬手替他擦掉了眼泪,一字一字道:“那么,你就把失去他,当成是爱他的代价吧。”

第28章

这段恋爱关系让沈从翡措手不及, 出于对沈璧然的保护,他没有对顾家提起,但还是进行了一番沟通, 把接走顾凛川的时间延后一个月,给沈璧然一个缓冲。

“顾家不可能让长孙喜欢男人,出了爷爷的事,我们家也容不下他了。尽量自然地分手吧。”沈从翡每个字都说得很谨慎, 摸着沈璧然的头发,“从很现实的角度考虑, 不要让顾凛川恨你, 但也别再让他留恋你。”

沈璧然沉默了许久, 轻声道:“这两条是不可能同时做到的, 爸爸。”

顾凛川虽然沉稳, 但其实极度缺乏安全感。从带他回家起,沈璧然日复一日地黏着他、也领着他;欺负他、也护着他。他们的相处看似稀松日常, 但每一句话和每一件事都凝结着沈璧然花费的心思, 他始终希望顾凛川相信自己被需要、被喜爱。

桥洞下的顾凛川内心是一片荒瘠, 相遇那一天,沈璧然偷偷埋下一颗干瘪的种子, 然后十年如一日地耐心浇灌。

这一切, 顾凛川心如明镜。十年里,他跟着沈璧然读最好的学校,永远考到第一名;他陪沈璧然选兴趣班, 自己也摸到了钟爱的算法课;一起学骑马、一起下围棋,和彼此并驾齐驱,替对方破解残局……沈璧然的好奇心没有上限,不断带他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顾凛川也从不辜负,一次又一次,在那个世界里登高望远,再回头温柔地拉沈璧然一把。

十年,他们从未言明,但心照不宣。像两只通力合作的蚂蚁,一点一点,终于为顾凛川筑起了那道守护内心的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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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要敲碎顾凛川的壳子,掀翻他的世界,毁去这耗尽他们全部爱与力的十年。

没人能做到,除了沈璧然。

沈璧然能塑造顾凛川,也只有他,能杀死顾凛川。

沈鹤浔昏迷的第二周,晚饭时,顾凛川拿着一张假条过来找沈璧然,“今晚换我去医院守着爷,你回去好好睡觉吧。”

沈璧然已经连着在医院住了十天,小脸都瘦得皮贴骨,眼神麻木。他摇了下头,“不用你。”

“可你都有黑眼圈了。”

顾凛川伸出手指要抚摸他眼下的皮肤,可沈璧然向后闪开了,仿佛本能般的动作。

顾凛川顿了一下,“怎么了?”

沈璧然低头收拾书包,“爷爷睁眼后想见我,别人没用。”

顾凛川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别,我还想对着爷爷说会悄悄话。”

顾凛川看着沈璧然闷头一通收拾,把别人的卷子塞进自己书包却浑然不觉。

“那你明天早饭想吃什么?”

“你别管了,也别来接,我自己坐车。”

“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一脚刹,你容易晕。”

“那就坐公交。”

“从医院到学校要换乘好几条线,你还是等我……”

“顾凛川,你怎么这么啰嗦?”沈璧然忽然把书包往桌上一放,语气不耐烦起来。前面的人回了下头,稀罕地看着沈璧然朝他最亲近的哥哥发火。

顾凛川没出声,还是老样子,替他背起书包往外走。出了教学楼,沈璧然道:“小时候什么都是我说了算,现在在一起了,你管得越来越多。”

顾凛川脚步停顿,低声问:“让你烦了?”

“没。”沈璧然偏过头去,看着教学楼背后的半轮落日,“就觉得天天犟来犟去挺累的。”

绕到楼侧人少的地方,顾凛川伸手揽过他,“然然,爷爷会逢凶化吉的。“

沈璧然的肩膀不自然地从他手中松脱出来,低头踢着小石子走路,“顾凛川,我爸知道咱们的事了。”

顾凛川一下子愣住,满眼难以置信,他下意识拉住沈璧然的手,安慰地紧攥着,“他怎么知道的?”

“就是撞见了吧。”沈璧然语气很随意,“他问我,我就实话实说了。”

顾凛川瞪眼反应了半天,“那叔叔……”

沈璧然耸耸肩,“反正我都跟他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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