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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了。
抬头看着挂起来的路标,正好离前台很近,她决定过去请工作人员帮忙指路。
走了几步,只见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领班站在前厅稍偏的地方,她朝前迈近,忽地顿住脚步。
光影错乱,贺岩脱了大衣挂在臂弯,他背对着她,和领班说话。
隔着一段距离,闻雪的目光从他宽阔的背影,慢慢移到领班的脸上,她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对方笑意不止,不是面对顾客的微笑,是对着好像认识了很多年的人时放松又愉悦的笑容。
闻雪沉默地往后退。
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这个迷宫打转,还好碰上了一个看起来比她还小的服务员,热情地带领她回了包厢。
贺岩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两个人。
领班柳桐以及一个服务员。
服务员推着车,将漂亮的大果盘放在桌上,气氛一下被炒热,穿着利落职业装的柳桐笑道:“刚听贺老板说他妹妹过生日,今天是个好日子,送一个果盘,祝大家新的一年都红红火火!”
汪远率先当起气氛组,鼓掌叫好。
贺岩注意到闻雪坐在一边,似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敛住笑意,走到她面前,俯下身,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闻雪摇摇头,“可能是吃太撑了。”
柳桐和贺岩认识好几年,这次跟过来送果盘,也是感谢他在她妈妈住院时,让吴越江送来了一个红包,数目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意,她是从小地方来城市打工,尝尽了人情冷暖,对朋友的好意分外感恩。
她怀里还抱着个毛绒玩偶,眼含笑意送给闻雪,“生日快乐。”
闻雪错愕,没想到她会送礼物,习惯性地看向贺岩。
贺岩鼓励道:“收吧,也是柳经理的一点心意。”
“说了不要叫我经理。”柳桐无奈。
闻雪抿唇道谢,伸手要去接玩偶,随着两人的距离被拉近,一股很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间,使得她呼吸和心跳同时都变得缓慢,她不知所措地愣住。
这香味她几乎每天都从叶曼妮身上闻到,和当初她在贺岩房间抽屉里意外看到的没拆封的香水一模一样。
“谢谢,”她慌乱地抱住这个玩偶,语无伦次,“谢谢……”
柳桐:“不客气,应该的。”
说到这里,她看向贺岩,语气熟稔,“我先去忙,你走的时候记得来找我。”
这是一种暗示。
朋友来这里消费,她作为领班,不至于能给他很多折扣,起码能抹掉零头。
贺岩失笑,没所谓地点了下头。
柳桐还要忙工作,匆匆带着服务员离开包厢,她赠送的果盘没一会儿就被他们这群人吃完。
贺岩在闻雪身旁坐下,看她紧紧地抱着那个玩偶,皱眉道:“是不是冷?要不我衣服给你穿?”
“不,不用。”
闻雪眼睛不眨地盯着播放mv的屏幕,仿佛根本没心思也没空和他说话,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她抓着玩偶圆滚滚软乎乎的肚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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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别说是吴越江,就算神经大条的汪远和娜娜也发现他们岩哥这段时间阴晴不定,时而像吃了冰块嗖嗖地散发着冷气,时而又像是吃了炸弹,无差别地攻击每一个人。
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汪远悄声问吴越江:“吴总,是不是咱们这儿欠债要倒闭了?”
吴越江嘴角抽了抽,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乌鸦嘴,咱公司好着呢,过完年都给你们涨工资!”
汪远大喜过望,却更迷惑了,“那岩哥他怎么了?”
他委屈地抱怨,“今天又凶我,这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吴越江冷笑。
贺岩怎么了?没怎么,只是闻雪双休不回,并且回他消息的速度很慢了,而已。
好几次他都想告诉贺岩,冷静,淡定,这世上绝大多数妹妹全是这样,是闻雪惯坏了贺岩。
要不是他足够善良,他甚至还想说,你当自己出家了,你以为她也削发了?
现在不过是忙着考试不回家而已,当心她哪天谈恋爱挽着个男人回来见哥哥。
民怨四起,吴越江没办法,只好约上贺岩晚上吃宵夜喝酒,顺便谈谈心,友好问道:“妹妹应该就这两天放寒假了吧,她这次回海城过年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岩想起这件事就烦闷,“她那个朋友来西城找她玩,应该是一起回。”
理智上,他知道闻雪没有留下来过年的理由。
她教的那个孩子寒假要去冬令营。
蔡姐也早已经回到了工作岗位,不需要她过来帮忙。
可感情上,他不想放她走。
“挺好的。”吴越江凉凉地说,“有人接她,给她做伴,你也不用担心了。”
贺岩瞥他一眼,单手开了啤酒瓶盖,闷头喝了半瓶,搁在桌上的手机振动,弹出她时隔两个小时的回复:【不用你送,我们订了高铁站附近的酒店,只有几百米远】
他看了这条消息,无名火窜起。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直接拨出她的号码。
好一会儿,她才慢吞吞地接通,语气飘忽:“喂?”
“在哪?”他压着火气问。
吴越江啃着羊肉串,翻了个白眼。
“和思逸在宿舍看电影,怎么了?”她不解。
“订了哪家酒店,什么时候?”
“就高铁站附近的快捷酒店啊。”她轻声,“明天入住,住两天就走。”
贺岩试图冷静,“行,明天我去接你,再送你过去。”
“不——”
“明天等着。”
他不想再听她拒绝,说完这话便撂了电话。
吴越江掀起眼帘看他,嗤笑:“你抽个空去医院拍拍片,那枚
子弹人美国佬说不定没给你取出来,不然哪来这么大火气?”
贺岩神色郁郁。
…
次日,女生宿舍,闻雪收到贺岩发的消息后,站在阳台沉思片刻,转身进来,问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的杨思逸,“思逸,你的车票放在哪了?”
杨思逸沉醉地看着论坛灵异贴,头都没抬,“哦,在钱包。”
闻雪在思逸的钱包里找到了一张大后天上午十点钟出发的动车票,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受了半个月折磨和煎熬的贺岩在宿舍楼下等着。
看着进进出出的学生,他不期然地想到了去年这个时候,那时他来接她,她很脆弱,话也少。
那天天气应该不错。
仿佛存在着某种感应,闻雪拖着行李箱走出宿舍,贺岩抬头,两道视线相撞,一道平静,一道压抑,她别开眼,继续自在地同杨思逸说笑。
杨思逸却惴惴不安,上车前贴在闻雪耳边说:“你俩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