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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生真的有意外,话果然不能说得太死。
从南岸区到定州区距离不近,天色的确越来越暗,信号也变得更加微弱。
岑景几乎是踩着死亡线赶到的。
门口接待的服务生比岑景还急,开门帮他停车,跟他说:“先生,极端恶劣天气,您先上楼吧。”
入住手续办得极快。
身后的风声已经开始呼啸。
电梯早就已经停用,他从安全通道的楼梯一步步迈上去,接待生也觉得奇怪。
男人没有带行李,什么都没有。
自己一个人在这种极为危险的情况下过来,突然说要住酒店。
如果不是上面的人亲自通知下来,这肯定是不接待的,完全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等他回过神来,这男人已经不知道在哪儿了。
只觉得他像一阵风,忽然就消失在楼道之间,只留下了片刻的身影曾经停留过。
两分钟后。
台风的末尾席卷而来,短暂的平静后,更加猛烈的风吹了过来。
所有的玻璃窗都被暴风拍打,像是要把它们全部敲成碎片。
岑景没有片刻停留。
他径直走向了某一个房间。
那个做什么都没有犹豫,听说她回来就马上出发过来的男人,却在敲门的这一刻犹豫。
他的手抬起来又放下。
最后听着那巨响的风,听到楼道广播催促住客赶紧回去躲避这场风雨的时候。
岑景终于抬手,敲响了面前的这间房门。
明明是很短暂的回应时间,他甚至听到了房间里隐约的动静,但岑景却忽觉,这一刻非常漫长。
过去两年的时间像是被压缩在这个时间的缝隙里。
突然之间,在这个转瞬的时刻全部炸开、膨胀,蔓延成了那漫长的具象。
两年,整整两年。
她从他身边逃走,已经这么久了。
在这个时间里,他不断忙着各种工作,好像对时间的流逝都失去了实感。
但在等她开门的时候,时间变得很慢很慢。
半分钟后,房门咔哒一声响。
房门透开一个缝隙的时候,像是一把利刃,所有的一切都化作刀片,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灌进来。
越清舒没有抬头,她的声音很轻。
“嗯?怎么了,是一个人害怕吗?我可以…”
岑景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她在说什么,也不关心她在说什么,他只是垂眸看着她。
她的头发是长了一点点。
但那只是跟最后一次见她比起来。
要比起很久之前,她还是带着爱意看他的时候,完全没有可比性。
她那时候头发长,很容易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
而且越清舒以前喜欢散发,有时候不爱整理,就那样散在两侧,他会伸手帮她稍微理一理。
此时此刻,越清舒的头发长度刚没过锁骨,是刚好可以束一个浅马尾的长度。
她晒黑了很多,身材也比以前更干练。
外面的风越来越喧嚣,岑景的呼吸却是突然在风暴中变得稀薄。
就像是被夺走的信号,他的呼吸也被夺走了。
岑景良久没有回答,越清舒似乎也感觉到不对劲,她明知道来的人是谁,却始终没有抬头。
她在逃避跟他对视的那瞬间。
但就像无法避开的台风,他们之间的风暴,谁也想从中逃走。
又是几秒的沉默,她终于慢慢抬眸。
两人的眼神突然撞上。
岑景的余光扫到她下意识想要关门的动作,抬手,直接捏住了她的门框。
手上的力量越来越收紧。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是。
即便有万千言语,在此时,也一句话都无法说出,他们只是目光对视。
越清舒不说话,看着他的眼睛。
岑景看到她神情间的惊讶、不解,复杂的情绪在她的眼眸中流转。
却唯独。
没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过往的那种缠绵、纠缠不清的爱恨。
她是对他有怨言的,他知道。
但现在她眼神太清澈,就像被台风洗涤后的天空,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都淹没在过往里。
毁坏也好,破碎也罢,都会在未来重塑和新生。
她想跟他一笔勾销。
或者说,在她心中,的确已经一笔勾销了。
岑景感觉到她的沉默,最终却也什么都没问出来,他只是继续收紧手。
连自己都能感觉到的青筋暴起,短促而又暂停的呼吸交融之下。
岑景时隔两年,在她的面前,清晰地叫了她的名字。
“越清舒。”
他们的故事,从这个名字开始重新塑造。
只是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在台风肆虐彻底结束之前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所以他们也都不知道。
在这段宿命纠缠彻底结束之前,他们会是什么样。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他们谁也别想逃。
第86章
[the eightieth-six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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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再让她走了。
被越清舒一点点掰开手指的时候, 岑景是这样想的。
她瘦了,有点太瘦了。
他记得两年前最后一次见面前,正好是秋冬, 越清舒被他养得有几分肉感。
此时,越清舒手上的薄茧触碰到他的肌肤。
她的语气非常淡, 面对着那侵袭而来的飓风, 越清舒明显没有任何要叙旧的打算。
“台风来了。”
她的房门关上, 岑景也被催促早点进去房间躲避。
狂风再一次隔绝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呼啸的风声掩埋了一切声音,也掩埋了所有故事。
这场台风的后半段依旧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岑景并没有上床休息, 而是端坐在酒店的书桌前, 用来写宾客意见的纸张被他撕扯下来几张, 写满后又揉碎。
整理不好的纸张就像是那混乱成一团的思绪。
被岑景塞进风衣衣兜里。
下午时分, 风止住了。
岑景是第一批从房间里出来的住户,楼道上有人陆续开始离开, 也有些房间的房门打开了缝隙。
世界刚刚安静下来, 他就听见了隔壁传来的细碎的呻/吟和暧昧喘/息声。
他对这种声音见怪不怪, 也没有任何感受。
甚至觉得刺耳。
只是伴着这些暧昧的男女交合气氛, 对面的房门忽然开了。
那一瞬间, 像是回到过去。
他们也曾有过这样暧昧不堪的过去。
此时 , 越清舒已经将头发梳好, 推着自己的超大号行李箱, 一边又接着电话。
“刚才碰到岑小叔了,他说送我回去。”
“不清楚, 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