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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每每都能感到皇帝对她皮.肉的爱不释手。

他是皇帝,从指甲缝里轻轻漏一点,都是叫人感叹的无上恩宠。

漪容低声道:“我不想入宫。”

她从小看着自己父母恩恩爱爱琴瑟和鸣,她爹爹没有通房小妾,也很乐意听她娘的话。她幼时初初明白成亲是怎么一回事,就想着自己日后也要如此。

最初对崔澄的喜欢,是因为那坐在树上的少年灿然一笑,连眼睛都在笑,令她一瞬心动。

事后,她即使不耻自己“抢”了大表姐的婚事,也是惶恐中带着高兴等他上门提亲。

成婚后,他足够爱护她尊重她。

在没有皇帝之前,是真的很好。

乔夫人道:“不愿意便不愿意吧,不要和陛下硬来就是了。人呢,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再就是有银钱。娘手上有嫁妆,还有你爹的一半家产,足够我们母女过活了。”

当时路家给父亲过继了一个族里的嗣子,给要上京的她们母女分了一半家产,算是十分宽和了。

漪容怕提及亡父又要让母亲伤心一场,连忙转了话题,说要去看看她种的花。

后院里新收拾了一个花房。

秋日菊花开得最盛,漪容提起裙摆蹲下身,道:“将这盆粉色的放在绿菊旁边未免也太不合适了,颜色乱糟糟的。”

说着她顾不上裙摆,开始给一盆盆珍贵菊花挪位置,力求颜色协调雅致。

乔夫人含笑看着女儿的动作。

院子里充盈着漪容清脆欢快的笑声。

等到日头西斜,乔夫人积年虚弱的身子吃不消,回了卧房歇息。

漪容笑容消失,变得沉默。

她大约是要被接走送到宫里了,没料到宫人说她可以住上一晚,漪容惊喜不已,当夜就和母亲同睡。

顾及着母亲身子还没有好全,漪容没有和她夜聊。乔夫人叮嘱漪容不要和皇帝硬来,不高兴时也不能不用膳,也就睡了。

转日一早,漪容拜别母亲,又郑重谢过唐妤这些时日的照料,最后叮嘱送她出门的宋妈妈。

“我的嫁妆还在谯国公府,要劳烦妈妈跑一趟了。”她皱了皱眉,“我记得嫁妆单子母亲手里留了一份,到时候比对就是了。”

想必谯国公府也不会吞她的嫁妆。

香车辚辚,漪容一路都支着车窗,马车两边都有穿着寻常武袍的禁卫护送,她还留意到不远处跟着车马的骑人神态举止也像宫里禁卫。

心中百般滋味。

始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坐了许久马车,宫城到了。她从没有去过威严肃穆的紫宸殿,听内监说皇帝在东堂,没一会儿就被请进去了。

他坐在御案后批复奏疏,头也没抬。

漪容屈膝行礼,不知该不该出声打扰他,迟疑片刻后道:“陛下,我和母亲已经商议好,平阳侯一案陛下秉公判决,我们绝无异议。”

他不咸不淡地“唔”了一声。

仍是没有抬头。

漪容真的非常感激他派了有用的女医给母亲治病,看到母亲身体康健神智清醒能和她一道说说笑笑,而不是认不出她是谁,是她这几年最高兴的一桩事。

但上回她说“多谢陛下”,得了皇帝一顿嘲讽。

不谢,她心里怎么也过不去。

就当是谢恩吧。

她再次屈膝,跪下去,额头碰到地砖。

也不能再和皇帝你啊我啊的,她想了想,选了个时下女子的谦称。

“陛下派去的医女对家母的病情十分有益,陛下大恩大德,妾铭感五内,永世不忘。”

皇帝抬起了头。

第33章

3章朕并不贪图这一时。

东堂一角摆着尊威严狰狞的金猊香炉,白烟袅袅。

此时此刻,堂内鸦默雀静,静得呼吸声都消失了。

皇帝脸色不辨喜怒,两个小内监对视一眼,走过去想将漪容扶下去。

“都滚。”

皇帝将笔一扔,击到地砖上又溅起断裂成两截。

一向擅长揣摩皇帝心意的高辅良都看不出他如今在想什么,是不想让男人哪怕是内监触碰到路夫人,还是愤怒奴仆擅作主张去搀扶路夫人呢?

堂内的宫人都悄无声息退下了。

皇帝走下来,无甚仪态地半坐在漪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

“你这又是做什么?”

漪容下颌柔嫩的肌肤被皇帝粗粝的掌心一碰,往后瑟缩。

她低声道:“妾在谢恩。”

郑衍皱眉:“不准这么自称,以前如何日后如何。”

他不笑时,自有一股和年纪不大符合的威势。

漪容尚未说话,皇帝长臂探到她背后,轻轻松松将她抱坐在了腿上。

额头抵着额头。

视线交错,漪容移开目光,虚虚看向远处散着香烟的兽炉。太近了,漪容能听清他强劲的心跳声,还有横在她腰间的一条炽热手臂,令人无论如何都忽视不得。

“你要怎么谢朕?”

皇帝的声音在她脸侧低低响起,几乎是对着她嘴唇说的。

紫宸殿的东堂一向是大燕朝帝王处理政事召见大臣的地方,威严,肃穆,清谨。郑衍登基后也没改过紫宸殿的格局,照旧在此处置政务。

建成以来,还从没有过哪个皇帝抱着女人坐在地上过。

她抬眼,他唇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讥嘲。

自从父母一丧一病之后,漪容学会了不少得体的客套话。

臣民向皇帝谢恩哪里需要怎么谢?说自己做牛做马万死不辞也就过了,偏偏她看着皇帝,抿了抿唇。

早前那点被他嘲讽的屈辱又浮了上来,令她不由自弃。

“陛下之前说得对,我只会献媚讨好,自荐枕.席。”她一字一句道。

他沉默了片刻,微微挑眉:“很好,那便取悦朕。”

漪容轻轻点头,主动碰了碰皇帝的嘴唇。

郑衍神色莫测地看着眼前女人的动作,太近了,都能看清她脸颊到脖颈处细小的绒毛,和颤抖的眼睫。

她很快移开了温热的嘴唇,沉默地解外衫。

皇帝闭了闭眼,碧玉耳坠在她耳边微微晃动,往下是一截白馥馥的肩膀手臂。

粉紫色衣裳垂落在地,冷硬的东堂内掺了几分旖旎。

怀中人的白脸蛋透着淡淡的青色,病容可怜,眼帘低垂,纤长的羽睫遮住了大半黑白分明灵动可爱的眼,嘴唇紧抿。

她还没有养好。

他按住了漪容的手。

原本那点讥嘲的怒意消失了。

“好了,朕命人给你母亲治病是该做的,”他顿了顿,“朕并不贪图这——”

郑衍停住了。

漪容瞥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挨得如此近,有什么反应都瞒不过彼此。

他道:“朕并不贪图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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