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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梨不知道宋晏辞具体如何了,但得了这么一句话,也委实放下了多日心防,终于敢出门上街了。

五月十二,殿试放了榜,赵雪梨也托人去打听,听说江翊之中了榜眼,亦是高兴得不得了,连晚膳都多吃了许多,撑得小肚子圆滚滚的,夜里睡不着,又爬起来给江翊之写信。

一封含了小女儿心思的信写到一半,窗外忽然下起了细密小雨,凉风横冲直撞,吹得树木歪斜,门窗轰响。

雪梨连忙搁下笔,倾身去关窗,被吹了满面雨水,她轻轻皱眉,拿锦帕擦过脸,才继续写信。

天亮后,她寻了人将信送走,就一直在等回信。

可不论是她在裴府时送出的第一封信,还是今日这封,都迟迟没能等到回音。

这雨一路下到了十五这日,赵雪梨在松鹤院请完早安,忽然听到老夫人问:“姈姈,霁云离府这般久了,你可曾给他去过信件?”

赵雪梨一怔,她以为老夫人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私自勾搭表兄,连忙回道:“老夫人,姈姈这些日子忙着学习女红,不曾想到旁的事情。”

她觉得这句话很直白得

向老夫人表示了自己从没觊觎过表兄的决心,可老夫人听了,却微微蹙起眉头,似有几分不满,“霁云自来护着你,若听了你这番话,不定多么寒心。”

赵雪梨心突突一跳,被说得面热,“......是姈姈做得不对。”

老夫人颔首,“你给他去封信罢,问问他何时回京。”

赵雪梨应是。

出了松鹤院后,她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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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她不愿意再同裴霁云有什么瓜葛。

二来,她忧心老夫人还是在试探自己。

可到了用午时,松鹤院又来了人,问她的信件可否写完,老夫人说要在末时前送出去。

赵雪梨这才知道老夫人是认真的,赶紧磨了墨写信。

可她委实不知道应该要给表兄写些什么东西,在书桌前呆坐半响,也只是写下几个字:盛京雨,兄处亦雨否?归期何定。

赵雪梨再写不出半个字,就这般撞进信封,令人送了出去。

那下人先是拿到松鹤院,老夫人展开一看,都被气笑了,“这丫头竟是一个字也不多写。”

“罢了,连着我那封一块儿送走,这次霁云想必是会拆开看了。”

五月十六,天际短暂放晴,江家请了媒人携拜贴来淮北侯府纳彩。

这便算是正式提亲了,只不过是初议,此后还有合八字、纳吉、下聘等礼节。这些步骤一般会有些时间间隔,短则数日,长则数月。可当初为了求快,已经与江家商议过一切从简,八字在之前便私下合过,是以直接略过,此次纳彩与纳吉是一道办的。

赵雪梨刚起床就听闻这个消息,心情都舒爽了许多。

她去给老夫人请安时,甚至多次听到府中下人的小声议论。

到了松鹤院,老夫人却说,“姈姈,这桩婚事不急于一时。”

赵雪梨一听,心里已经开始微微发凉了,“......是不急的,只不过是先定下,江公子尚在丁忧,即使成婚,也需三年之后。”

老夫人:“定亲也不急。”

赵雪梨勉强地道:“......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悔了同江家的约定吗?”

她这番话说得颇为放肆大胆,直接指责了老夫人的做法,是赵雪梨在淮北侯府说过胆子最大的一句话,也是最无礼的一句,直接就令老夫人沉了脸色,“你在质疑老身?”

往常这个时候赵雪梨早就跪下请罪了,可这次她却绞紧了手心,苍白着脸抬起眼道:“姈姈不敢,只是不解老夫人的话中意思。”

老夫人缓缓眯起眼,暗沉的褐色眼珠落在雪梨霜白面容上,“这桩婚事还有待商榷。”

赵雪梨状似不解道:“老夫人,之前不是已经商议完了吗?”

她抿了抿唇,壮起胆子倔强道:“不论如何,姈姈都愿意嫁进江家。”

老夫人冷笑两声,“好!好你个赵氏女!竟敢同我这般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赵雪梨心里害怕极了,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若是退了,这辈子怕是都嫁不出侯府了,所以再恐惧不安也只能硬生生忍下,她道:“...老夫人也说了,我是赵氏女...”

这句话没说完整,可老夫人哪里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她是赵氏女,淮北侯府却是姓裴,如何来的资格干涉她的亲事?

老夫人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温温吞吞,柔顺胆怯的赵雪梨口中听见这番话,一时之间又惊又怒,“侯府这么多年,是养出了个不知羞耻的白眼狼吗?”

赵雪梨抿了抿唇,“老夫人厌恶姈姈,大可将我放回青乐郡。”

她现在也是想明白了,如果不能嫁进江家,回到青乐郡亦是不错的选择。她手中还私藏有一份路引文书没交给表兄,到时候可从青乐郡逃跑,去了南泽找娘亲。

老夫人被气得犯起了头疼,她一摔茶盏,斥道:“滚出去!”

温热的茶汤迸射出来,溅到了雪梨的鞋面裙摆,她脚步一转,当真就直接走了,直把站在一旁服侍老夫人的王嬷嬷看得目瞪口呆。

老夫人咬牙,“现下便这般目中无人,日后若真进了霁云后院,不得仗着他的宠爱翻了天了?”

王嬷嬷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要嫁,便随她!”老夫人沉着脸道,“总归不是我干涉的,霁云要怨,也怨不得我了。”

赵雪梨不知老夫人为什么忽然反悔了,但她现在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执拗。

尽管刚出松鹤院,两条腿就软得打起了摆子,可她仍然勉力走向前厅,嘴角挤出笑容去接待被晾了许久的媒人和江家人。

江家来人是江翊之真正的父亲,他模样并不出挑,气质也不出众,瞧起来平平无奇,尽管是来提亲的,面上仍然浮着一层憔悴灰败。

媒人见到等了半晌,出来得竟是女方本人,而不是女方长辈,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应对了。

江翊之手中提着大雁,目光亦是落在雪梨身上,心中思绪却飞到另外的事情之上。

那日他被钱管家叫醒时,才发现赵雪梨人不见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因此事太过不光彩,他并不敢声张,只是在裴府外守了一夜,见到雪梨被一辆马车送了回去才心下稍安。

可紧接着,江翊之又会忍不住去想赵雪梨不见的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被谁劫走的?有没有......失贞?

事情到了这一步,并不是他想要的。

赵雪梨被接回淮北侯府后,他差人送了五六封隐晦询问,可这些信件却统统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他不知道赵雪梨是没有收到,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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