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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多冷,皇兄该有多冷!

就因为你疼爱贵妃,就因为你那可笑的疑心,你杀皇兄,逼死母后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想过今日下场!”

十五岁!他皇兄死的时候就只有十五岁,永远的十五岁!他母后死的时候也就三十出头!

卫时璟说起他们胸膛就是一阵又一阵剧烈的起伏,他早就想要质问他了,他憋了有十年,终于质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知不知道皇兄有多冷,他逼死他们的时候,就没有想过

今日的下场吗。

有没有想过今日这样的下场?

景宁帝被卫时璟直白的质问,竟然生出节节败退的错觉。

回想十几年前登基时候的情形,他怎可能想到如今情形。

起初,夺嫡胜利之时,赢过其他几个兄弟时嗜血的兴奋吞噬了他,很快又被一种巨大的空虚折磨,被亲近内监背叛的阴影折磨着他,他渐渐开始疑神疑鬼,腐化的空气已经渐渐弥漫到了他的身上,具有远大抱负的帝王已在一日又一日的重复之中被消磨了热情。

他开始慢慢地玩弄权术,可是后来,权术也没有意思了,被皇后诅咒留下一阵阵心悸,他午夜梦回总是想起皇后那张哀绝的脸,于是他又开始跻身长生不老之道。

皇后死前留下的咒骂折磨了他半辈子,疑心病快要折磨得他发疯,躲藏在自己的殿中,寻求长生,企图将其他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他早察觉到太子想要做的一切,可他想要修自己的道,他已经不想理会他的那些小心思,只是扶持着二皇子想要去和他去做斗争。

其势汹汹的杀意和悲天悯人的慈心,在表象上看起来竟是一般无二。

太子的决心,太子的仇恨竟如此快就烧到了他的身上。

他给他钻空子的机会,当初对谢临序所说的力有不逮仍旧以另外一种方式应验。

卫时璟居高临下地站在景宁帝面前,他看着他,眼中是得意,是快意。

“你不行了是吗?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呢,你不知道吧,为你炼丹的术士,也被我收拢了。”

按理来说,景宁帝占据着皇帝这个位置,占据着这个名头,怎么都输不了。

可他一日不如一日,而卫时璟的明日冉冉升起,他是太子,他是受群臣喜爱的太子,在将来,也是皇帝。

而景宁帝生平最憎恨背叛二字,可如今,他还是会死于背叛。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少年的时光已经成了一生之中最混沌的日头,将来,他会入主金銮宝殿,迎接人生之中最璀璨的时光,而他耽溺炼丹,不务正业,他将会是史书上一代残暴、昏庸、无能、自私的帝王。

景宁帝靠在龙椅上,那双眼睛空洞洞的,悄怆幽邃,充满了落寞与死寂,他看着眼前的卫时璟,看到他眼中闪烁的那些光。

景宁帝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眼中的光芒,并不陌生,甚至说和曾经的他如出一辙,想到这里,他竟露出了一抹笑:“我也是像你那样想的。”

当初他方登基时,也是像他那样想的。

“所以,祝你好运。”

不要多想,只是来自上一代帝王为他留下的真切祝愿。

*

谢修和敬溪带着谢临序和宋醒月两人回家去了,钱高誉身死的消息最后在景宁帝的手谕下不了了之,自那日之后,景宁帝也跟着一齐倒下,昏在了榻上,再没能醒来,太医院的人见他尚有些气,不敢下他已经崩殂的定断,只是自此之后,朝政开始慢慢落到了太子手中,他开始行监国之事。

宋醒月跟着他们一道回去了谢家。

谢临序晕了约莫有两日,大概是那段修道观的时日太疲惫,又连日去追宋醒月,最后被景宁帝用砚台狠狠砸了脑袋,血流得太多,再也支撑不住。

自从和离之后,身体和精神一直紧绷着,或许是先前累了太多日,现在一松懈下来,脑子就再也清醒不过来。

从那天晕下去之后,足有两日,谢临序连眼皮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宋醒月还是有些怕谢临序嘎嘣一下就被那个砚台打死了。

毕竟这件事情闹到如今,不能说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她也没办法把这些事情全都推到一边。

她回到了清荷院中,那个生活了小三年的地方。

此处和她当初离开那会,别无二致,所有东西都大差不差。

谢临序大概也在很努力去维持原样,即便宋醒月不知道这其中的意义是什么,其中缘由,只有谢临序自己知道。

她无话可说,便什么都不说,也只是默默地维持着原有的一切,不去打破他的精心维持。

宋醒月守在昏迷的谢临序旁边,为他擦脸净身,不假他人之手。

他额头上砸出来的伤被医师缝了好些针,宋醒月光是看看都肉疼,想着还好谢临序是昏过去了,不然要被疼死了,可他被针线穿了脑袋,却没有一丝反应,却又让宋醒月看得心惊,他是不是真已经死了?所以才会这样,连疼都不知道了。

谢临序长久地昏迷让她也陷入了一种不安。

可想来想去,又觉谢临序应当没这么好死,他素日强势惯了,强势的时候在强势,柔软的时候也在强势,所以一直到现在,宋醒月都不觉他会这样就死掉。

被砚台砸死?

说出去要笑死人了。

宋醒月安慰自己,他会醒过来的。

她觉得他不会这样轻易去死,可想到以往他的那种状态,想起前段时日他也承受了很多......万一就撑不住呢。

宋醒月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要是没有离开,会不会好一点。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这样想,可就是没有办法这样去想。

她想,如果自己能够再理性一点,就好了,她也不会被这些情绪折磨。

谢临序已经昏了五日了,宋醒月已经慢慢接受了他醒不过来的现实。

这天傍晚,宋醒月一如往常在房中做着自己的事,她整理房间,浇花浇草,她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去东想西想。

然而,在给那盆红月季浇花之时,却听到谢临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月娘。”

宋醒月恍惚之间听到这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转过脑袋去,却见谢临序切切实实是睁了眼来。

手上的水壶砸到了地上,水泄了一地。

宋醒月几乎是奔去的床边,见到谢临序真的醒了过来,紧绷的那口气终于松开了。

他想坐起身来,宋醒月便扶着他起了身,靠在了背后的引枕上。

他醒来的太过突然,就在这样一个傍晚,醒来时候没有任何征兆,宋醒月怕他还要出事,又出门去喊了医师过来。

来的不只是医师。

敬溪他们听说谢临序醒了,也都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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