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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得掉吗?
那段时日,她如何去忘,那是她人生之中为数不多的快活的日子了。
季简昀待她好,祖母也还活着,她每日不用操心那么多的东西,许氏也没了机会日日欺负她们姐妹,她不用做什么事都去精心算计谋求,只想着,将来季简昀说会娶她的,她等着他娶她就好了。
她非是单方面的怀念季简昀,她更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她,会想到自己后来会过成这般吗?
那年,她十五岁,他十八岁。
他们都以为将来能天长地久。
可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她十六岁那年迅速凋萎,她那本就不算美妙的人生,更加糟糕,此间跨度变化之大,让她自己一时间也无法接受。
宋醒月竟不敢去看他那灼热的视线。
她怕一看,也该溃不成军。
他放不下她,可她不能不放下他,她拿什么再去信他,拿什么同他再去说曾经。
宋醒月有些无奈的合上了眼,她道:“我那时对你好,就是想利用你罢了,你不要多想到别的地方去了,行吗?我对谢临序也是这般,我非只对你如此。”
可季简昀却非是不信,他再也忍不住,将她拥入了怀中,他说:“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一个字也不信了,我知道当初你是有苦衷在身。阿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季简昀拥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他好想让她回到他的身边,好想让她再看看他,他昨日听到宋醒淼说,她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时候,竟是松了一口气,她是有苦衷的,她心中定是还有他的,他也没有理由再和她怄气作对,他只想抱一下那个念了许久的人。
宋醒月被他抱着,也再忍不住,眸中也渐渐渗上了泪。
是他不好。
就是他不好。
“我信过你的,我是信过你的,阿昀......”
可是他呢,他叫她落得个什么下场。
她信任他,他抛弃她。
可偏偏他就是为了家国离开的京城诶,她怎么能去指摘他呢?
他又是想要她去如何面对这种情形?
季简昀听到她的泣声,顿时也觉心乱如麻,如同刀绞。
宋醒月不敢再多说,怕再多说也该失言,她先一步推开了他,擦了擦眼中的泪,同他道:“不要再说了,天都黑了,我该回去了。”
她脱离了他的怀抱,季简昀过了许久才从那温暖中抽回了神来。
她身上残存的味道还停留在他的鼻尖,那股味道随着她的离开一起变得很淡很淡,可一缕缕幽香似如鬼魅附身一般,永远萦绕在他的周身,消散不了,即便是北疆的风沙,也没能将其冲淡。
今日再见一面,季简昀确信,她心中是有他的。
她只是怕他会再伤她,而她如今又是谢家妇,自也不能同他再续前情......
可若是她能和谢临序离了呢?
谢临序他就是配不上她。
他的视线死死落在宋醒月离开的背影上,心中又重复了一遍,谢临序就是配不上他的阿月。
*
宋醒月已经连着几日早早归家,可今日却回去得格外迟,迟到天都已经黑沉沉地从天上压下来了。
她回家里,却见谢临序正下了廊庑,要从院子里头出去,他手上还拿着一件斗篷。
宋醒月见他这幅模样,猜出他是要接她。
她心下不由得一跳,想到自己还好是早些回来了,否则指不定找到哪里去了。
她不知为何谢临序最近看她如此之紧,心中觉他奇怪,可面上却也没有展露出来。
见谢临序这番架势,却还明知故问:“你这是打算去哪?”
去哪里还瞧不出来吗?
谢临序看出她在装傻,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他抿唇问道:“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宋醒月早就想好了说辞,她道:“哦,今日淼淼来找我了,我同她去酒楼用了晚膳,便耽搁了会时候。”
谢临序低垂着眼眸,月夜深重,她也看不清他脸上神情,瞧不出他是信还是没信。
宋醒月想,他应该也没有闲到去辨认她这话真假的地步,所以也不管他再如何想,先一步回了屋子里。
谢临序没多说什么,跟在她的身后回了屋。
进了屋子里头,灯光亮堂一些之时,谢临序才发现她的眼眶似乎有些发红......
“吃个饭,眼睛怎么还吃红了呢。”
他站在她的面前,将她整张脸的表情尽收眼底,薄唇越抿越紧,而后,又低了头,凑到了她的颈间轻嗅。
鼻尖不慎蹭过她的肌肤,带得宋醒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谢临序拧眉,淡淡道:“而且月娘,你的身上好像也没有饭气。”
第37章
若是用过膳食,怎么会没有一丁点的味道呢?
再怎么样身上也会被沾染些不该有的气味。
可是,他闻不到一点,反而,在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松木香。
一般这香,是男子所用。
宋醒月不料及谢临序竟还跟狗一样凑上来闻,然而被他拆穿后,她没有一丝该有的羞愧,只道:“应该是饭菜的味道不重,你有什么好不信的?我有些累了,先去净身了。”
也不待谢临序再说什么,扭头回了里屋。
谢临序看着宋醒月的背影,目光沉沉。
她现在撒谎竟撒得这样轻而易举,而且,被拆穿之后竟也没有一丝赧然,反而如此心安理得。
如此做派,倒是显得他对此事多么斤斤计较。
可分明是她先撒谎的不是吗?
而她又为什么要做谎呢......
有些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细想下去总容易想到一些不敢想的地方去。
念到此地,谢临序及时止住自己胡乱纷飞的思绪,刻意忽略了那些不寻常的地方。
他想,或许就是饭菜的味道不重而已。
两人早早上床,不如说是谢临序比平日早些上了床,这夜极深,没有星辰,没有月盘,屋中燃着一盏幽暗的烛火。
是谢临序特意留的。
屋内安静,只偶尔能听到屋外冷风拍打门窗的声音,除了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外,了无人声。
不知是过多久,谢临序坐起了身。
宋醒月仍旧醒着,觉得他有些莫名奇妙,扭头看他,道:“你做些什么呢。”
大半夜的,灯也不熄,觉也不睡,明日初十,就当他不上值,可她也该给敬溪请安呢。
不再和他打赌后,宋醒月又老老实实去给敬溪请安,不然,敬溪迟早要说她的。
谢临序看着她,昏暗的环境中,他那薄薄地眼皮耷拉着,黑眸看着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沉。
宋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