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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身边的大太监,有些不知该怎么应。那大太监也是乾清宫的老人,是个人精,一眼看出是谢临序在担心自家的夫人,他忙笑道:“哎呀,去的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之地,不过是贵妃娘娘也久没见世子夫人了,念过一嘴,万岁爷便干脆让夫人公子一道进宫来了,世子爷无需紧张。”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就连谢临序的眉头都拧起来了。

贵妃。

二皇子的生母。

现今太子为嫡却非长,他的生母皇后在前些年病逝,太子前头本是有个哥哥在世,却在十五岁那年落水离世。

如今贵妃算是名义上的六宫之主,贵妃是景宁帝的爱妃,二皇子是景宁帝的爱子,也可以想见,皇后死后,太子的处境如何艰难。

谢临序因着和太子在文华殿一起读过书,也自然是偏近太子,和二皇子、贵妃并不相熟。

现如今贵妃喊她过去做些什么?

谢临序很快想出了缘由,他的面色也松开了一些,道:“便当是去喝茶的,不用担心。”

宋醒月也不知谢临序脑子里面想到哪里去了,怎么一转眼又说是不用担心了?

谢家亲近太子,不亲近二皇子,她自然是知道的,现在贵妃叫她过去,谢临序说不用担心?

她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怀疑,显然是不信他。

上回他在钱家也是说的那样的话。

在钱家,他也是说,不用担心,不会出事的,结果呢......

“你总是这样说,一点都不靠谱。”

他反正只会说,没事的啦,不会出事,你就放心去呗。

可这回是在宫里,又不是在钱家,她就算再不想去也没法子,所以她只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也没再说,扭头就走了。

她这话只有谢临序听到了。

他听她说他不靠谱,刚想开口说什么,宋醒月却已经转身跟着小太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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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知道宋醒月也是介怀上次在钱家发生的事,可一旁的大太监也已经催促了,说是景宁帝一直在等着,谢临序只好先同他往乾清宫去。

早于前两日他就知道今日景宁帝唤他入宫所为何事。

他先前说过的那些话,景宁帝也总算是要去同他算账。

之前也不过是看在甥舅的情面上,一直没说些什么罢了,可钱不为那边死活不肯罢休,死咬着这事不放,没办法,总要有个说法。

谢临序叫人引去了乾清宫里殿。

景宁帝长年修道,以至于殿中隐隐弥漫着一股丹药的气味,今日日头不盛,窗外落进的光将金碧辉煌大殿映得一片霜白,紫铜丹炉静置殿角,炉底余烬未冷,宝座上的龙纹隐在阴影中,似蛰伏于云中的龙影,案上散落着《黄庭经》与几味未收的朱砂

、茯苓,景宁帝正半阖着眼于座上等人。

他今年有四十多了,额间能见到许多白发,他眉目如刀削,唇色极淡,眼底弥着一片青黑,如久病之人,不见血气。

景宁帝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看向了他。

他道:“你竟还知道来见我。”

他说这话之时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怒气。

谢临序拱手回道:“陛下让臣来,臣自是要来。”

景宁帝冷哼一声:“也没旁人,犯不着装模作样来论君论臣。你若非我外甥,今个儿我也抓你进了刑部。”

谢临序说的那些话,说是同钱不为作对,实际上明眼人都一清二楚他究竟是在同谁作对。而钱不为之所以能将这事闹这样大,也正是知道背后缘由......

谢临序得罪的是他,更是景宁帝。

谢临序听到了景宁帝的话,只沉默无言。

“听闻太傅病倒在床有些时日,你去看过几回,怎么说?”

谢临序道:“太傅年纪有些大了,病难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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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宁帝兀地发出一声轻笑:“别是叫朕气的吧。”

谢临序沉默许久,而后只说“不敢”。

景宁帝也不再继续去说太傅的事,他直起身来,靠在椅背上,睨着谢临序道:“你说天底下所有的地方都守规矩,都讲法理,偏偏就是刑部不讲。你想说的不是刑部,该是朕吧。”

“长舟,舅舅待你不薄吧,你这是想要置舅舅于何地呢。”

谢临序的手握得紧了一些,唇也抿得更紧了一些,过了许久才说出一句:“我敬舅舅,我只是觉得孙平不该死在刑部。”

孙平说了景宁帝的不好,他很难活,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可他死也总该有个名头,叫钱不为硬生生折磨死算什么。

谢临序跪下,他磕头,道:“是甥儿不对,舅舅要罚,我受,可钱不为,他就是不循法理。”

钱不为不就是为了讨景宁帝欢心,所以杀了孙平以儆效尤吗?可刑部那样一个地方,能做这样的事吗,孙平又凭什么要背着那样的骂名而亡。

谢临序知道这件事情叫景宁帝难为,知道这事让他不好做,他也知道现下他是真有些生气了,他知道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可他仍旧执意如此说。

景宁帝听后果真脸色越发地沉,他道:“朕就当是杀个人又有何好去置喙,你们一个两个,就非要这样抓着这些事不放?朕缩衣节食,只不过是想修个道观,竟是如此天理不容。从前朕还是皇子时候,处处受人掣肘,如今当了皇帝,还是如此。朕仁心,不想同你们计较,可你们就偏偏要抓着朕不放。长舟,也就是看在你母亲的面上,那些事,我不管了。孙平他死了就死了,他是藐视君威而死,这就是他的死罪,死在刑部的死罪,够了么?”

他谢临序不总是抓着孙平没头没尾死在刑部不合道理吗?那好,他既然是想要道理,他给他就是了,这件事也没理由再去抓着不放了。

谢临序叫他这话说得一时无言,过了许久,他终于抬头,喉结滑动了一下,还想说些什么。

景宁帝马上就将他想说的话堵在了后头:“朕当你是护妻心切,一时口不择言,这事,钱家也有错,若再抓着不放,朕也要罚他们。”

这就是两边各打五十大板了。

景宁帝既都这般说了,那谢临序也是彻底没话说了。

就在殿内一派安静之时,门外有太监进来通传,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景宁帝冷嗤一声:“狗腿子来了。”

这话半是贬斥半是打趣。

太子卫时璟自小起便同谢临序关系好,他小谢临序三岁,以往和谢临序一起读书之时,成日就喜欢跟在谢临序屁股后头。同已故皇后相像,他的性子柔善,身为太子,身上又没甚脾气。

卫时璟被人领进了门,见到谢临序跪在地上便是满脸惶恐。

在他的印象之中,谢临序在景宁帝面前,少有像是这样跪着的时候。

卫时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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