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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安焦躁太过明显,就连敬溪和黄向棠都察觉出来了。
敬溪哑然,思索难道是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太过了?
也不曾吧。
她怎就忽地成了这幅样子。
宋醒月过了许久才开口回话,她强撑着精神道:“母亲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了,我会听话吃药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开口说起了钱家孩子弥月礼的事,她道:“那弥月礼我就不去了吧,我这无福之人便不去给他们带晦气了。”
敬溪看着她反问:“你是想说无福之人不入有福之家?照你这样说,我国公府倒是成了无福之家。”
宋醒月惶惶解释:“儿媳绝不是此意。”
“知你也不敢这样想。”敬溪道:“正是生不出才更要去,沾些喜气回来也是划算。”
钱家虽算不得什么说得过去的好人家,可到底也是同朝为官,既这帖子都往谢家递了,去趟也碍不了什么事。
沾些喜气?
怕是恶气......
宋醒月仍旧记得,当初钱高誉日日往宋家来纠缠她的事情。
季简昀离京之后,宋呈和许氏就迫不及待给她寻了人家想要将她卖出去。
那人正是这钱家的二公子,钱高誉。
钱高誉这人品行不端,恶癖成性,是个十足的纨绔,还不曾成婚之时通房便已收了好些,即便如此,也并不阻碍他上烟柳之地再寻快活。
嫁了这样的人,她怕是活也活不了多久,哪天染上了什么脏病死了都不知道。
可宋家人哪里管顾这些,只想着早些将她寻个高枝,嫁出去了才叫划算,不枉着她在宋家吃的这几年饭。
宋家出身不高,只是六品,可那钱高誉也是十足的熊胆色心,只晓得贪图她的容貌,如此美妻,娶了也不算亏本。
那段时日,他和宋呈一拍即合,全然不顾宋醒月所想,自顾自着就想要定下这门亲事,将她“买”回家去。
得了宋呈的便利,钱高誉时常会往宋家来寻宋醒月,若非当初她苦苦拖延哄瞒,只怕也要遭了他的毒手。
差不多持续了一月,再后来,就是出了和谢临序的事,她才终有机会逃了魔爪,没叫那行人得逞。
宋醒月断是不想再踏足钱家,同钱高誉打交道,再想起那人都有些犯恶心。可敬溪如此说了,那厢黄向棠又盯着她,若是再质疑推脱,只怕是要惹人起了疑心,再一不小心牵扯出了以往那件旧事,叫敬溪又或是黄向棠知道......
自从知道要去钱家之后,她便一直心不在焉,也没再继续留荣明堂待多久,回了清荷院。
一日下来,宋醒月都是神色恹恹,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就连丹萍都瞧出她的不痛快。
她知道她是在为何事烦恼,却也不敢多说,只怕惹她更叫心忧。
丹萍也没多说,只是背地里头暗自骂着:“天煞的王八羔子,该叫这样的人绝种才是。”
偏他这歹人妻妾成群,儿女丰满,这样的做派为人,竟也真有脸来开什么弥月礼,专叫人讨些晦气不是?
等晚上谢临序下值归家的时候,两人用晚膳时,宋醒月同他提起了这事。
现在也终没同他彻底生分闹掰,饶是再不喜他,这些事情多少还是要知会一声。
她道:“钱家二公子孩子满月了,往谢家送了帖子来,母亲让我到时候过去凑凑喜气,你去么?”
她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想谢临序会去的意思。
他素日是忙,同钱家人又不相熟,想来也没有去见的必要。
谢临序沉默半晌,而后问道:“你想我一道去吗?”
宋醒月也叫他这话弄沉默了。
他也真叫有意思,他去不去的,说得是她说的算了一样。
她什么时候还能做得了他的主了?
问也多余问。
她只低着头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碗里头的饭:“我知你公务忙,没时间。”
谢临序见她乱戳饭,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筷著,蹙眉道:“好好吃饭,瞎戳些什么。”
“哦......”
宋醒月现在正心烦着,也已经没功夫因这件事和他怄气了。
谢临序道:“那日不太平,我自是要去的。”
“不太平?”宋醒月问道。
怎么就不太平了呢。
谢临序已经不再用膳,放下筷著,只是回道:“不知道,说不准。”
听得谢临序那样说,宋醒月也不再继续问了,她没甚胃口继续用膳,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便先起身离开,又是留下谢临序一人。
宋醒月今日太过古怪,就连谢临序都看出她心情不大好,刚想开口问几句,却见她起了身......
昏黄的夕阳落满了院子,深秋时节,屋外的山茶已经谢了彻底,光秃秃的枝干顶立在火红的黄昏下,落下一道萧瑟的树影,风声呜咽,从院子中跑进了敞开的窗牖之中,吹动了谢临序的衣袍。
谢临序仍旧坐在原位,他的视线落在宋醒月离开的方向上,过了许久,才叫那抹秋风吹回了神。
她真的变了很多。
他上次在荣明堂,分明见她捧着药碗,冲敬溪笑得真情实意,可对他,好像连笑都没有了。
她一下变了,又好像没变。
毕竟,用筷子戳饭这样不乖顺的动作,她心烦意乱之时便总喜欢做,一点也不曾变。
只她于他的言行举止确实规矩许多,说话也晓得好好说了,不会撒娇,不会卖好,语气平淡,如陌生人。
她也不会再总缠着他,不会再没完没了地黏在他身上。
现在的她,分明是他从前的时候再三严厉督导要求的模样,可真待她成了这样之后,谢临序却又总觉得哪里奇怪。
那股感觉如鲠在喉,牢牢地卡在他的咽喉那处,吐也吐不出去,咽也咽不下,是何古怪,竟然是想说也说不出来。
第24章
钱家的满月酒定在九月初十,刚好这一日是官员们的旬休日。
谢临序同宋醒月收拾好了便出了门。
黄向棠这回没去,连带着也不让谢临复去。
其中缘由再说起来,也是一桩经年旧案。
黄父任礼部尚书一职,曾和钱尚书闹了不痛快,两家关系堪称交恶。
光从钱高
誉的身上也能看出,钱家家风叫人不敢细品,世家大族但凡是要些脸面的,也决计不会放任着族中子弟做出那些臭名远扬的事来,钱家门风不正,正是合了那句古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偏那黄尚书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开口闭口就是“子曰”“古训”“有辱斯文”,他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同钱尚书同朝为官,没少弹劾于他。偏钱尚书也是个小心眼,开始死抓黄家的小辫子,两人弹劾来弹劾去,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