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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序没说什么,微微颔首,而后又看了宋醒月一眼。

宋醒月马上放下手中的笔,

起身走到了他的身旁,两人一道给敬溪行礼道别,前后脚离开了这处。

那两人离开后,黄氏没了热闹瞧,也兴致缺缺,也离开了这处。

一群人散后,敬溪收拢了视线,落在了面前那食盒上,“没这食盒,你说他今日还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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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老嬷嬷回了她的话,她道:“世子爷是有孝心呢,公主何必多心。”

敬溪也不愿再多说,这里便再没了声响。

现下正值盛夏时节,昼长夜短,直到现在,天也没有黑下,落日熔金,赤红夕阳落在那两人身上。

堂屋里头放着冰鉴,还不觉热,一从屋子里头出来,人就被热气烘了个满怀,谢临序同宋醒月前后走着,穿过回廊,过垂花门,往他们住的清荷院回。

谢临序身形颀长,走起路来步子也大,宋醒月在屋子里面罚抄了一日的书,哪里跟得上他,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实在忍不住出声唤他:“长舟,你等等我。”

长舟是谢临序的字。

宋醒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缱绻绵软。

是和谢临序撒娇说话时候的惯用声线。

谢临序是个冷冷清清的性子,平日里头也习惯了冷着脸,宋醒月偏就跟瞎了一样瞧不见,仍旧我行我素地黏他,他再冷脸,她也仍旧笑吟吟的。

可即便如此喊他,谢临序也不听她的,仍旧不大走着,宋醒月抿了抿唇,提着裙摆,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用更娇更软的声音唤他:“长舟,慢一点,走慢一点嘛。”

谢临序额间青筋猛地一跳,不可遏制想起了昨夜......

昨日夜里,她也是这样喊他。

用她那被撞得不成调的声线喊着:长舟,慢一点嘛。

谢临序终忍无可忍,猛地顿了步,宋醒月一时不察,撞到了他的背上。

他回过身去看她,寒着声道:“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周遭还都跟着小厮丫鬟,她怎就能这样不知羞。

谢临序如今才二十二岁,算起来只比宋醒月大四岁,可板起脸来,和学堂里头的夫子不遑多让。

鼻子吃痛,宋醒月揉着鼻子,委屈地看着谢临序道:“你走太快了,我就想你慢一些而已。”

谢临序脸色仍旧没有好转,看着宋醒月的眼神,似乎也是在说,你最好只是在说走路。

宋醒月不在乎他的臭脸。

反正自打她嫁给谢临序起,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她被他训斥,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扯上他的宽大衣袍,糯声道:“你走吧,我跟着你。”

她扯着他,他就走不快了。

谢临序又想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宋醒月先他一步开口,她道:“我们先回屋里头好吗,我的手真的好酸好痛。”

她抄了一天的书了,手指到现在都还在打着颤。

夕阳为宋醒月的脸平添了些许柔和,谢临序低头,就能看到她那一眨一眨的长睫,那略带苍白的脸色,叫她瞧着荏弱乖顺。

然而,看着妻子这幅样子,谢临序仍旧没有动容,冷漠地抽回了衣服,说出了方才未曾说完的话:“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宋醒月看着空落落的掌心,怔愣片刻。

不过很快,无所谓地笑了笑。

她习惯了。

她也无所谓了。

谢临序就是这样的狗脾气,和他们家里人一样,都是这样的脾气。

他一人继续走着,只是步子终究是慢了一点。

从荣明堂到清荷院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回去的时候,院子里头已经点上了灯,备好了晚膳等着他们,宋醒月坐下,也终于能喘口气去问晨时的事了。

她问他:“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呢?”

还有,怎么也不让下人叫她呢。

她怀疑他就是故意的,或许是在为什么事情怄气?

谢临序若是有什么事情不痛快了,嘴上虽不说,可心里头能一直和她怄着。

可她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最近是有些什么事,能叫他如此记恨她。

第2章

谢临序坐在她对面净手,他道:“你自己昨日不知节制,今晨起不来身,这要怪我头上?”

昨日。

不知节制。

丫鬟们在一旁候着,听着世子同夫人谈话也都不敢插嘴,只是不约而同也都想起了昨个儿夜里头的事......

昨日夜里头,世子同夫人行了房事,动静格外得大,夫人的声儿极其露骨,就连屋外都听得真切。

听得谢临序这样说,宋醒月自也想起了昨夜的事,许是知道昨夜过火,也难得羞赧,红着脸便不再说了。

算了,这事也没甚好深究下去的,便是谢临序故意给她难堪,她也没地方说去。

天王老子来了也左不过他。

一直到了夜深时候,宋醒月净过身,坐在铜镜前擦着香膏,脸上擦了,脖子上,手腕上也都擦了,她一边动作着,一边心不在焉想着事,连谢临序已经上了床都不曾注意。

最后还是谢临序把她的神思唤回来。

“还不睡,要坐到何时?”

宋醒月听出他要歇息,回了神来,去吹了灯便上了榻。

黑夜之中,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竟是谢临序主动开口说了句话。

昏暝之中,他的声音更叫凉薄。

“今日母亲罚你抄什么了?”

“《女戒》。”宋醒月笑了一声,轻声复述起了下午抄写的那些内容,“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抄了好多好多呢,头疼,手也疼......”

国公夫人和她那弟妹讥她怀不上孩子,她一边抄着书,一边听着她们说的话,头都隐隐泛疼。

宋醒月话说着说着,话音忽然委顿了片刻,她想到了什么,偏过头去看向谢临序,今夜无月,黑暗中,并不能看清楚什么,只能依稀看到身侧人模糊的轮廓。

“长舟,不会是因为我昨个儿晚上叫得厉害了一些,你便故意让母亲罚我吧?”宋醒月轻笑了一声,道:“你跟我说嘛,我以后不吭声就是了,我抄了一天的书,手到现在都好疼呢。”

谢临序故意不让人喊她起身是故意的。

而婆母不喜欢她,他不是不知道的。

谢临序默了许久,几乎是要默认她的这个说法,一直到很久,宋醒月本以为他都不会出声,却听他淡着声反问道:“你以前难道没有在床上吭过声?”

除了一开始嫁进国公府的时候,宋醒月胆子小,也怕他,在床上一直是不大吭声的,后来,大抵是知道他除了给她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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