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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眨眼间,就到得几人眼前。
其中一人,手执一杆细长之物。
云瞒月犹自酣战,目光如炬,百忙之中开掌:
“拿来!”
那人忙不迭双手将那东西奉上去。
云瞒月的,朱缨戟。
一丈六尺的长戟,中间一根锋锐的枪尖,两侧月牙形弯刃寒得发青,刀刃底下,一捧大红流苏垂挂下来,仿佛倒吊了一朵红莲。
云瞒月手中折扇往外一抛,倏地牵戟在掌,双手轮转一圈,那成年男子两人高的长戟霎时运转如风,一划,横在身侧。
戟尖一点白星。
她清俊眉眼带些凛冽杀意:
“躲开些!”
未等两人有暇惊呼,面前人如一支离弦之箭,突地抬步一窜。
骤然一股化劲冲得两人墩坐在地。
一抬头,面前戟尖弯刃已是削得叫人眼花,月亮底下一片七零八落的破碎寒光。
余下的大汉吱哇叫着女真语,手中大刀尚未高举,月牙弯刃一勾,刀顷刻离手。
未等反应,面前突地钻来一点枪尖。
一啄。
半点惨呼都无,喷着血倒地。
旁人横刀过来大着胆子一挡。
戟尖一收一挑,直刺入那人咽喉。
枪尖不及染血,长戟猛地一收。
再转、再挑、再提、再啄。
转眼间,红流苏烧得四面一片熊熊。
南琼霜在旁看着,简直已分不清那红是戟下朱缨,抑或人血。
只见房檐上血溅四处,
红雾喷迸,白铁枪尖在氤氲发腥的血雨之中四下突刺,挣得红雾千疮百孔。
红与白撕咬揪扯,两厢衬托,狰狞诡艳,惨酷无比。
中间的人倒是眉眼带笑,身姿如松,从容翩翩。
——风流倜傥的杀神。
南琼霜看得心惊,第一百八十回吞下喉中冷气。
方才手中唯有一把折扇,这么多人,云瞒月只得一个个过。现在得了她的朱缨戟,这人岂止是如鱼得水,简直是龙王入海,大开杀戒。
别说四十个女真人,这样下去,人数再多一倍,也未必牵制得了她。
片刻,女真人已经被朱缨戟逼得退去了屋檐边缘,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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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用完的白折扇,被随意丢弃在一旁。
南琼霜见也没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不仅轮不到她动手,甚至想对她动手的人都跑了,遂放了心,将那柄白折扇捡了起来。
公孙红凑过来一个脑袋,帷帽顶了一下她的帷帽:“究竟是把什么扇子?”
“不知道。”
那扇子上,血迹未凉,还黏着些温热的黏稠的白浆。她不欲细想那白色的东西究竟是何物,两根指头捏着扇骨,拿得老远使劲甩了甩,方小心翼翼地捏着,拿到眼前。
“应是那把孔雀扇吧。可为什么是白的?”
“机关都在哪?给我瞧瞧。”公孙红将那扇子夺过去,翻来覆去地在手里掂量,“这么轻,真的有暗器吗?”
“废话。谁会拿把折扇去杀定王?”
说话间,面前一阵惨嚎。
那一众女真人全被云瞒月砍菜似的枭了首,人头叽里咕噜地滚下屋檐。
唯有一个还活着的,烂泥一样瘫软在地,方才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嗜杀之徒,此刻涕泗横流着抽噎,手脚并用地往后挪:
“求求您……饶我一命!饶我,饶我……求您……”
“饶?”云瞒月长戟立在地上,系着袖口小扣,挑挑眉梢。
“饶我!饶我!那两个女人,我没有动。”女真人语无伦次地摇头,生死关头,中原话更加零碎,“这座府,我也没有抢。听命办事,听命办事,求求您!”
云瞒月搓着下巴思量,手中长戟往旁一搁,有个教引弓着腰双手接下。另一个教引双手奉上杯热茶——云瞒月的教引随时给她备着热茶!
她顺手接过,啜了一口。
公孙红看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南琼霜对她的游刃有余和她教引的毕恭毕敬已经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把折扇。
公孙红忽然开口:“怎么不杀了?”
一抬头,云瞒月捏着茶杯,朝那女真人摆摆手。那人屁滚尿流地跑下屋檐,蹬得瓦片都飞了,她道:
“以杀止杀,点到为止。”
南琼霜愕然愣怔,低头看那扇子。
白折扇上一幅菩萨像,旁书“大自在菩萨”五字,兼有六字草书在侧,一枚大红印章。
“杀戮道,菩萨心”。
公孙红对她这把扇子好奇非常,嘻嘻笑着献殷勤,拿着扇子捧到她面前:
“机关在哪?能不能给我瞧瞧?我那把八宝琵琶,正想找人改改。”
“机关?”清澈月色底下,云瞒月喝着茶,费解了:“那就是把扇子啊。”
两人顿时一阵静默。
云瞒月更加费解:“怎么了?”
两人彼此对视许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干巴巴笑了。
仑烛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公孙红身后:“您拿着那把扇子去给定王扇风?”
云瞒月笑得有些腼腆:“是为提醒我,菩萨心肠。”
好了,好了,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南琼霜幼时就恨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现在更恨了,她从来没有说不杀就不杀的余裕。听云瞒月说两句,回回头昏脑涨,她扶着公孙红堪堪站稳,一回身,雾刀也已站在自己身侧,她问:
“抽空回来顾这边,你那边怎样?”
公孙红接:“杀了定王没有?”
云瞒月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回身将茶杯搁在教引捧着的托盘上。
“那边有墨角呢,不必担心。”
“你那边还没办妥,就这么过来了?”南琼霜一急,她最怕耽误了人家大好前程,“墨角若是拿了定王的首级,七杀堂主之位说不定又是他的了!何至于为了这边耽误你自己?”
云瞒月一哂:“总有些事比功劳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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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清俏,轮廓英俊,声音柔和又叫人心安。
初秋的夜风倏然拂过,枝桠随风而动。
清风无意,木叶有心。
极乐堂一贯玩弄人心的两个女人,怔在原地。
没有人说话。
云瞒月此人,坦荡磊落,耿直率真,说话做事,从不拐弯。
她说话,是没有弦外之音的。
正因为她坦荡,两个听者,才不坦荡。
两个女人一齐热着脸颊垂下头。
半晌,南琼霜轻咳一声,近乎没话找话:
“你来了,那墨角没来?”
云瞒月一笑:“他惦记着功劳,不肯来。无妨,他身手差些,来了,说不定伤及自身。”
公孙红讪讪又乖乖地把白折扇塞到云瞒月手里,嗓音捏得俏生生的:
“你这把扇子,真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