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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负天恩,以齐宋律,当绞!”

“秽乱宫闱”四字一出,顾怀瑾意味深长地捏了捏她的指腹。

“当绞”两个字,听得她一笑。

吓唬她呢。

想来,是听说她素来与顾怀瑾不合,近来又不得摄政王的意,琢磨着法子,想将她从嘉庆帝身边除去。

不过,“秽乱宫闱”。

两人的手在袖中彼此牵勾。

常太妃见她只是礼貌含笑不应,兀地在桌上一拍,食指绷得弯翘,直指着她:

“大胆珍妃,还敢不认!”

当下宾客齐齐一惊,连高台正中的嘉庆帝都未料到这形势,一激灵,惊愕地来回巡看。

四下诧异目光之中,南琼霜不慌不忙地起身行礼:

“臣妾不知太妃所指何事。”

“还要狡辩?”太妃冷哼一声,“静思轩中,你我同居一处,事事哀家都听得真切!铁证如山,无可置疑,你还敢大言不惭、藐视天恩?”

她垂首,依旧道:“臣妾不知太妃所指何事。”

“不知?好,不知!”太妃大喝,“哀家且问你,静思轩中,同你讲话那男人,究竟是何人?!”

满堂宾客一阵短暂的寂静,面面相觑后,彼此暗使眼色。

“静思轩之中从无外男。”若有,许是雾刀——那日他大喇喇走出来跟她说话,果然叫太妃看见了。她暗自咬牙,“臣妾搬去静思轩之后,静思轩由摄政王的金戈侍卫层层把守。金戈侍卫俱是摄政王信赖的亲兵,断无失察之理。太妃何不问问值守静思轩的侍卫?”

常达却冷笑一声,缓缓撂下酒杯,一双虎目朝高台上睨着:

“金戈侍卫,是摄政王的近侍,本领高强,自然防得住外贼。”

“但倘若,那叩开静思轩之人,正是摄政王本人呢?”

殿内一阵惊骇之声。

众人听太妃发难,原本带了些听宫闱秘闻的好奇之心,听至此处,方知是常李双方之争,且自己是太妃拉来做听众的,无不大惊失色。

李玄白听了这话,倒没一点反应,只是笑了一笑。

今日他颇反常,安安静静地用膳,安安静静地歪在椅子里,既不惹人,也不恼人。

常达:“京中都传,珍妃娘娘借表兄妹之由,日日进出大明宫,往来自由,宫人习以为常。焉知即便是亲兄妹,亦该顾忌男女大防,区区表兄妹,怎可频繁往来!珍妃早与大明宫有私情,是以皇上发病,珍妃娘娘欲往紫宸殿侍疾,摄政王为此争风吃醋,一气之下,将珍妃打入静思轩!”

南琼霜笑问:“定王是说本宫与摄政王私通?”

定王顿首:“正是!”

南琼霜往高台之上看了一眼。

李玄白遥遥与她对视,捻着耳坠,笑而不语。

不仅不欲解救,还要瞧好戏。

她冷笑,同摄政王私通?

却忽然感到袖中的手,被那人,含着点不甘的嫉恨,套了个东西。

他的白玉扳指。

曾经放到她体内,将她弹成一把琵琶的扳指。

缓缓地,被他套上她中指,撸到她指根。

含糊其辞的威胁。

他不喜欢她看他,不喜欢听人说她同李玄白有私情,更不喜欢听人说她被关入静思轩,不是为了他。

南琼霜竭力不去想那扳指曾经沾过什么东西,有过怎样的触感。

大庭广众之下,手指相勾倒也罢了,拿出他那枚扳指做什么?!

她哆嗦着呼吸四下看了一圈,只见宾客大多呆若木鸡,置若罔闻。

装听不见——是因早已听闻,并不为奇。

原来人人都猜她与摄政王有私情。

亲密无间的人最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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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不两立之人才是奸夫。

她勾唇笑笑:“既然如此,太妃可有确切的日子,确切的时辰?摄政王是有起居注的。太妃说出个日子,拿着起居注一对,此事是真是假,不就水落石出了?”

常太妃当日只是隐约听见男人的声音,亦怕给出一个确切时间,反而弄巧成拙,话说得模棱两可:“哀家被摄政王禁足冷宫多年,身子早就不好了,又怎会记得什么日子!”

南琼霜含笑:“太妃身子如何不好?”疯子的话,不作数。

常太妃最忌讳人家知道自己疯过:“昏昏沉沉,迟钝嗜睡。”

南琼霜无法当着众人说太妃疯过——那是大不敬,语塞了一回。

李玄白早瞧这得了势便声色俱厉的常太妃不顺眼,又听她装模作样地粉饰脸面,嗤笑一声。

常太妃听了他那一声讥笑,大怒:“哀家不仅听得静思轩中有男人的声音,还确确实实看见了那男人的样貌!那男人朱紫锦袍,衣饰四爪蟒,傲慢倨妄,言行骄逸,若非摄政王,还能是谁!”

殿上金戈侍卫一听此言,个个惊怒交加,未待得令,急急拔刀,殿内一阵刀剑出鞘的嚓嚓声。

宾客一时惊骇四望,彼此相觑,有的冷汗涔涔起了身,借口净手,溜之大吉。

这样无端被骂,李玄白也只是散漫冷嘲一声,拄着下巴,不肯插话。

南琼霜道:“既然太妃一口咬定摄政王曾潜入静思轩中与臣妾私会,臣妾空口无凭,无从申辩,不如请静思轩中侍奉太妃的慎舒姑姑出面对质吧。”

不多时,李慎舒被请入了乾和殿。

李慎舒手拈着帕子交叠在小腹,依旧笑得妥帖守礼。

常太妃坐在高台之上,缓声道:“李慎舒,哀家问你什么,你如实答就是。”

李慎舒低了头:“是。”

常太妃:“你曾入静思轩侍奉哀家。哀家问你,你在静思轩时,可曾在殿内听见什么?”

李慎舒:“回太妃的话。静思轩内僻静,珍妃娘娘不多话,殿内往往只有鸟啼。”

“那么,”常太妃倚在高椅中,“你可曾在殿内见过谁?”

问这话的时候,她葱根般的食指支着太阳穴,懒洋洋挑了挑眉。

她敢在众宾云集的宫宴上公开发难,自然是有备而来。常达早给了她金银,要她买通这掌事姑姑。

人人都说这李慎舒是守矩有分寸的,她还以为买通她,要花些气力。谁知,她一开口,李慎舒便含着笑收下了。

李慎舒声音稳而沉:“回太妃,没有。”

意料之中,南琼霜微微一笑。

常太妃惊得

坐起了身子:“你再同哀家讲一遍?!”

李慎舒垂首:“回太妃,没有。”

“什么没有!”太妃戴着护甲的手指朝她颤颤巍巍指着,“什么没有!听也没听见、看也没看见?!”

李慎舒只是道:“确实并无外男出入静思轩。”

嘉庆帝也瞧出他母亲今日的意图——无非是叫他身边仅剩个毛琳妍,心里本能地觉得危险,开口阻拦:“母亲,证人都说德音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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