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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您呀。”

李崖满头大汗,一低头,惊见自己足上的草鞋露出半截脚趾,平时不觉怎样,眼下却羞耻至极,紧着将脚趾退出来,“姑娘……”

“呀,您这儿是怎么了。”

他未及去看她所指是何处,骤然感觉她温软的指腹贴在自己汗涔涔的颈子上。

一阵明昧不定的暗香。

他差点跪下去。

“是伤吗?”她置身事外地歪着头问。

“不不不不是,胎,胎胎,胎记。”

南琼霜了悟,捻着帕子在下巴上点着。

他脖子上那一块黑迹,她还以为是往生门放人前,做下的手脚。

其实,往生门门风残酷,她也确实疑心他们是否真的肯放人。

也曾怀疑过,他们是否明面上将人放了,背地里用蛊虫或傀儡术之类,暗地操纵人心智。

可是李崖,看起来,倒算正常。

倘若是被邪术操纵之人,当呆滞木讷,问也答不了两句。可是这人,瞧着没有傻样,还知道明哲保身,见了她,还有闲心紧张。

她含着笑,心里思绪万千,一双秋水眸子,定定朝他深情望着,不再多言。

李崖一句话也挤不出来了。

没多久,他整个人赤红,汗流得脸上水亮亮的,太阳穴青筋蠕动,支支吾吾道:

“成,成。小的就为二位姑娘尽绵薄之力。”

南琼霜弯着眼睛笑了:

“那真要多谢您哪。”

第147章

公孙红自从将她领去见了李崖,便消失不见,许是去忙自己那一摊子事去了。

南琼霜为了等公孙红那个卖着关子的“高人”,一直在定王府上留到深夜。

月上柳梢头,定王府内灯逐渐熄了。金碧辉映的园林蒙上夜色,趾高气昂的贵人和井然有序的奴才们一齐陷入凝夜紫色的沉睡。唯有公孙红的寮舍内,幽幽点着一盏灯。

南琼霜已经在公孙红房内等她多时了。

夜渐渐深了,她已经离宫整整一天,菡萏宫中没有她本尊,她总是不安,拄在桌上扶住了头。

雾刀的声音忽然自寂静中化出来:“南琼霜。”

她抬起头:“怎么。”

“公孙红托仑烛给你传信,叫你去碧波池旁的醉仙亭中一叙。”

深夜,定王府只在路旁点了一行灯。灯火之外,俱是森森的黑暗。

雾刀在她耳朵里替她引路,她用面纱蒙上脸孔,有意避开亮处,一人在角落中踽踽独行。

醉仙亭不在灯火繁盛之处。公孙红挑这个亭子,想来是费了心思的。一路上,巡夜的侍卫极少,路过的奴才更是寥寥无几,她一路走,并没遇上什么人,心中稍安。

不远处,隐约有水波声传来。

她顿下脚步,凝神细听。

似乎不止是潺潺水声。

间杂着细微人声,大笑、拍桌、胡吹、碰杯之音。

她心中一惊,将挂在耳上的面纱再掖得紧了些,闪身躲入灌木的影里。

一面用传音入密唤:“雾刀,前面是谁?”

雾刀:“常忠跟他兄弟。”

“他兄弟?”

“一个唤作徐卫的,在常忠手底下做事。”

她眼睛眨了两下,仔细分辨黑夜里的人声。

“他们两个在醉仙亭内?”

“并非是醉仙亭内,醉仙亭离这还远着呢。你轻点,麻利点,从旁绕过去便是了,那俩人都醉了。”

常忠喝醉了?

男人一旦喝醉,即便是系紧了脖子的吊死鬼,嘴里也能吐出点东西来。她行刺多年,不知多少消息是从酒

盅里套出来的。

“两个人都醉了?”

“我瞧着,一个醉得深点,一个浅点。姑奶奶,您要干嘛?”

“谁深谁浅?”

“常忠深,徐卫浅。我的姑奶奶,你琢磨什么幺蛾子呢?”

“我去听听。”她当机立断改了方向,自灌木之中向两人方向潜伏过去,“你替我放哨。”

雾刀自从被她拿捏了大把柄,凡事都不敢再忤逆她,听话得跟条哈巴狗一般:“好嘞,好嘞。”

她猫着身子,敛住衣摆,悄无声息地自树丛枝叶之间蹚过去。

大老远的便一股酸臭的酒味。

彼此重叠遮掩的枝叶外,常忠徐卫两个俱喝得满脸通红,彼此拍着桌子叫嚣海吹,一面吹嘘,一面碰杯,偶尔相对着打酒嗝,牛叫一般。

她隔着面纱,还是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要我说,我爹也太……他娘的偏心。我他妈替我姑说话,哎,只因那是我老子的妹妹,是你自个儿的妹妹!结果怎么着!替我姑说话,倒还成了错儿了!这他妈皇上赐给我爷仨的美女,送到府上了,我连个影儿都没见着!莫非我是狗娘生的?!”

“我的将军啊,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将军是想磨练你,看重你,才罚你。他待你严苛,是为日后将福余三卫传于你啊。”徐卫倾身压在石桌上,语重心长一句句劝,“少将军,您万勿怨恨定王。”

“福余三卫?福余三卫,我他妈还敢想吗?!”常忠手中竹箸啪一声拍在桌面上,差点将桌上的花生米震翻,“不都得背着我给那小子啊?女人也是,钱也是,兵权也是,我同你讲,若长子并非老子,而是那小子,封爵不给铁券,那老东西绝不会准!”

“少将军,您莫高声!”徐卫越听越怕,他喝得少些,总归比他清醒,慌忙四面环顾,“当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深更半夜。”常忠拍着肚腹笑起来,又打了个恶臭的酒嗝,“今儿晚上啊,他俩房中,不得消停!皇上赐的美女送来了,他爷俩儿哪有闲心在外逛啊!一会儿尿都撒不出来了!”

言毕,一阵捧腹大笑,对面徐卫听得简直遍体生寒,拱着拳求他住口。

“要我说,那些娘们儿,都……都不成。”常忠喝得鼻头通红,迷蒙着小眼睛拿筷子敲碗,“这些年来,我瞧着漂亮的小娘们儿,就……就俩。一个呢,是我爹房里的曲欢。再一个,就是那宫里头的……珍妃。艹,改日老子当皇上,一怀里抱俩,今儿搞这个,明儿艹那个!”

又一阵狂放大笑。

南琼霜骤然被人点了名讳,生出些荒诞之感。

“我的好将军!”徐卫仓惶站起身捂住他的嘴,“这话岂是能乱说的!将军喝醉了,可莫要在外吹风了,快回房歇息吧。”

“我没醉,我醉什么……我没醉!”口里逞强,声音却愈来愈微弱,末了咚一声栽倒在石桌面上,没声息了。

徐卫站直身子,浑身冷汗直冒,在夜风里吹了个透彻寒凉。

缓了许久,他终于叹息一声,收拾了桌上酒盏碗筷,搀扶着人事不省的常忠,栽栽歪歪地将他拖出桌椅,循着石桌旁小径走了。

她被树丛枝叶层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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