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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堂入室,难耐地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去吻她眉尾,她控制不住地啊了一声。
“乖乖,”他垂首吻她的唇,上下都相连,他喜欢这样同她讨要承诺,“倘若再有这样的事,就来找我。”
“什么事?”她慢慢开始神思涣散了。
“倘若真……出了什么事,”他把喉咙里的闷喘压下去,“可以来找我。上我的身……我们共用一个身体。”
他哄着:“听见了吗。”
她含着泪,泪水随他的动作颤颤晃动。
这么不想分开,回了洛京可怎么办啊,这个傻子。
“听见了吗。”他咄咄逼人。
她说不出来话了,只感觉身体深处塞了一尾鱼,鱼头孜孜往前钻着,鱼尾在外面噼啪地拍,她无师自通地送往迎来,渐渐地,那尾不知进退的游鱼循着她的血管逆流而上,惹得她每一根细细的神经噼啪炸开火花,冲进她脑子里,斩断她的帅旗凿破她的战鼓,下一步,就要灭掉她的城池。
“怀瑾……”她手脚都麻痹了。
“听见了吗。”
“……好。”
“还有。”他含着她耳垂低语,“以后,选我,不准再放弃我。”
她其实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隐约听见血管里的轰鸣。
“好吗。”
城池攻破,只差一瞬。
她已经忍不住不答应。
“……好。”
他大拇指抹去她的泪花,俯首下来吻她的唇,封住。
楼下有十二黑衣侍卫,这般无措的长长的哀呼,她清醒过来以后,不会想任何人听见。
第130章
顾怀瑾亲自下的令,第二日午时对她上针刑,结果时辰到了,行刑人奉命进了刑场,发觉犯人尚不知在何处。
顾怀瑾没有叫她起床。
气势冲冲的行刑人深感被小小蝼蚁看低,张牙舞爪地派人四处去寻,最后得到消息,说下令行刑的掌门,正跟犯人,宿在同一张床榻上。
行刑人偃旗息鼓,早早下值。
不过。
针刑免了,倒有其他苦恼的事。
有些事情,变了味。
自从他那日用那种暧昧不已的方式逼出了她两句实情,他似乎觉得这种方法大有可为,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在她身上。
每日她早上起床,便见顾怀瑾衣冠齐整地坐在高塔窗边,阅完嘉庆帝火急火燎的来信之后信手扔进字帖堆,一边对她笑:“乖乖,皇上念你,念得紧呢,瞧这一大堆信。”
她躲在衾被里,不仅疲乏,还有些惧怕。
每次念完皇上的急信,他语气会格外阴阳怪气些,念完便去一旁的铜盆中洗手,而后撩摆坐在她榻侧:“娘娘歇好了吗?”
她如今……一见他洗手,就胆寒。
“你这人究竟想怎样……”她裹着被子往床榻深处缩,“把我衣服拿过来。”
他缚着绸带,勾唇,拽着铁链将她一寸寸拖到身侧,剥开衾被。
里面的人,吻痕斑斑,新的旧的,深的浅的,纷纷交杂在一处,一眼看过去,仿佛在花瓣堆里滚过。
“别穿了。穿了怎么亲。”他揽着膝弯将她搂过来翻面,沿着脊背,往下按揉她酸痛的腰,惹得她龇牙咧嘴:“累不累?”
“……累。”她转过头去哀叹,“所以今天不要……”
“我想你,怎么办。”
“你想个屁。天天在一个房间里寸步不离的……”腰痛得她有口难言,她抓着架子床的立柱,指甲抠掉一点碎漆。
她如何不明白。
他不过是吃到了这种方法的甜头,日日夜夜地,打着爱她的名号,上他顾怀瑾自创的刑。
只不过,她也没有点明。
隔着这么大的仇怨,要他一点也不逼问,不现实。
能将上刑化为……上,上床,已经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并且,一来二回,她还得以抵挡些许。
若是被他发觉,他一流血她便心疼,天天拿着把匕首自残,那她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是以,她心知肚明,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怀瑾是否知道她知道,她不知道。
但他问的问题,渐渐地,她也不知是何意。
最初,他常常问“到底叛或不叛”,隔三差五拿这个问题抽查她。
她要么模棱两可地说“想想”,要么干脆利落地说“不叛”。
答得太不留余地时,他脸色便不着痕迹地沉下来——如今,即便他蒙着那根绸带,她有时也辨得出他的情绪了。
若再撞上嘉庆帝来信催促,或者更加背运些,撞上盖着李玄白的大印的来信,她便得——格外遭点罪。
大多数时候,他是用手。可是那一回,许是李玄白的印又激了她,他竟然解下她的铁链,将人按在窗边,下半身在窗内,上半身在窗外。高塔呼啸的风从塔底直挺挺猛刮上来,她莲子般白生生的身子被纷乱的长发裹得一派糊涂,人连惊叫都顾不上了,扒着窗边:
“你疯了是不是?!”
“说你选我!”他兜着她的背,怒不可遏,她的腰不住往后撞到墙上,一阵撞击声。
塔底下把守着十二个侍卫。人在窗外,下面的人,什么都听得见。
她一面酸愉得头晕目眩,一面颈椎不受控制地悬垂下去,倒着,看见长发纷飞间,远远的地面。
侍卫们并不敢抬头。
她扒着窗框,上边悬空,下边苦愉,睁眼闭眼都是刺目的湛蓝的天,指尖麻痹得几乎抠不住,明知下面有人,还是情难自禁地尖叫。
“你别发疯了——真的,我求你……”
“到底是我,还是他,乖乖。”他将缠绵情事变为一场拷打,威胁,“不说,把你推下去!”
“怀瑾你轻……”她的呼救和哀喘就湮没在风里。
那一次,她下来后便两膝一软,跪在地上,连去下面长生泉,都是他抱着去的。
原来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杀人的——那种感觉,简直灭顶。
后来很久、很久,李玄白一来信,她比顾怀瑾,更心烦。
再后来,他隐约发觉,径直逼问她“要不要叛”,是没用的。
兜着圈子跟她周旋,比较有用。
他开始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往生门的门口有几盆花、有无牌匾、屋檐如何,一年四季种些什么花草,院子大概几尺长,每到夜里挂些什么灯笼,夏天有些什么样的虫鸟,诸如此类不知所谓的问题。
她不知这些问题用意何在,每次他开口问,又都故意将她置身于一个不上不下、近乎痛苦的点,她实在顶不住,往往就痉`挛着身子服软,吐给他两句实话。
实话过后,就更加变本加厉。
她一直以为,这些边边角角的琐碎事,即便告诉他,也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