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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碎瓷的裂纹。

往生门的人,说

她这样好看。可是,她总觉得,如今这张脸白得太吓人,连她自己看,都觉得是个森森的女鬼。

嘉庆帝喜欢她这模样。往生门就是打听到这一点,故意将她派来的。

清涟细细替她篦着头发,挽了发髻,在两侧插上一双鎏金点翠珠花。

忽地外头有人急急来报,帘子一撩开,是嘉庆帝身旁的大太监王让。

她刚拨着耳坠回身看了一眼,王让已经扑在地上跪拜:“娘娘,娘娘!皇上头风发作,紧着唤您,要您过去呢!”

“皇上?”她问,“太医来了没有?”

“太医已经来了。说是您前些日子与晟贵妃争执,晟贵妃因此事心中不平,暗中加害于您,皇上气得不轻,急火攻心,致使头风发作。”

她自进了宫,一路盛宠不衰,短短两个月,已经破格升为了妃,不免惹了宫中老人嫉妒。

最嫉妒她的人,便是封号为晟的毛琳妍。

嘉庆帝后位空置,此前,晟贵妃一人独大,无人能跟她分庭抗礼。如今宫里却来了她,晟贵妃风头弱了不少,哪里心甘。

前些日子,晟贵妃在荷花池旁与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对了一场,回去就暗中将太医替她针灸的针换成了毒针,害得她中毒不浅,日日夜夜地做噩梦。

若不是这一场毒,她也不会梦见些早已忘却的人。

她转回身,面朝着妆镜,“知道了,我马上去,你先去陪着皇上。”

王让喏喏退下,她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珠花换了,今天戴那支嵌碧玺宝石花簪,粉的那支。”

清涟愣了一下,“娘娘要戴桃花的?”

她连眼皮都懒得抬。

那日,晟贵妃在荷花池亭子内挑衅她,用的就是这根簪子的由头。

嘉庆帝爱看她穿粉的,既然衣裳是粉的,她便搭了这支珠光宝气的桃花簪子在头上。

不想,被晟贵妃瞧见,兜头给她扣了顶淫邪惑主的帽子,说一身桃色衣裳,头上又戴桃花簪子,不知欲在后宫之内勾引谁。

她垂睫笑了一瞬,“拿那件桃夭色绣花宫裙来。”

远香知道她的脾气,不敢多话,顺从地将那衣裳取了来。

梳妆好了,她踏出菡萏宫的门槛,方知外面下着雨。

时值七月,阴雨连绵,空气里含着水汽,闻起来潮湿清香。然而却是太闷热了些,乌云在头顶捂着,正是下午,也昏沉沉的。

她在回廊中一路走,清涟替她在身侧撑着伞,免得雨丝溅在她身上。

走着,却见嘉庆帝前些日子喜爱非常的彩色宫灯一盏盏被撤下去,太监们淋着雨,踩着长梯忙上忙下,奢侈鲜艳的器皿摆设,能撤的撤,不能撤的,便被颜色素朴些的掩在后面。

奢极华艳的后花园,渐渐黯淡下去。

南琼霜拨着腕上翡翠珠子,“皇上一向是最喜欢豪奢物件的,彩色的东西用不腻,这些宫灯,才刚挂上多久,怎么就撤下去了?”

清涟垂首,“奴婢不大清楚,听说是一位人物要提早回来了。”

“谁?”

“国师先生。”

“哦,姓顾的那一位?”

“正是。”

她笑了,“这位顾先生究竟是何人,我入宫两月有余,人人都同我提他,却未曾得见一面。不是说,他得皇上青睐非常,连宫禁都能随意出入吗?”

清涟默了一瞬:“奴婢也不知。”

她笑,“好大的面子。怎么,这位大人不喜花里胡哨,觉得眼睛花?”

清涟:“似乎是性子格外乖僻。极其喜静,极爱素朴,阴晴不定,难以相处。他不喜欢的物件,连皇上也不敢在他眼前放。”

前朝之事,她入宫前做了些功课,然而消息全是自往生门情报司传来,不知转了几手,有时候,与道听途说也没区别。

她倒是听闻过这位顾先生的,如今这人在齐宋,声誉如日中天,鼎鼎有名。不过,其人到底如何,与她的任务无关,她也懒得在乎。

一抬头,紫宸殿掩在灰霾的乌云下,金色黄瓦往下滴着连串的水。

晟贵妃一身素白衣裙,裙摆在泥水里浸着,跪在紫宸殿门口,一旁的芳若姑姑替她打着伞。

她笑了一瞬。

那日,晟贵妃调换银针之事事发,嘉庆帝大怒,罚她在紫宸殿前每日跪三个时辰,以示惩戒。

南琼霜走到檐下,王让替她拨着锦帘,她回身看了跪在泥水里的晟贵妃一眼,笑,“她今日跪了多少个时辰了?”

王让叹息:“皇上是罚她跪三个时辰,但贵妃娘娘性子倔得很哪,今天已经跪了快五个时辰了,说是不打动皇上不罢休。”

“啊呀,平日也就罢了,现在还下着雨……”她含笑回身睨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晟贵妃两眼喷毒似的,发狠瞪着她,发丝狼狈在腮侧额际黏着。

她恭敬颔首,笑,“我进去,替姐姐求求情。”

雨里的人,见她特意穿了身桃粉衣裙,戴了支桃花簪子,被嘉庆帝在病中点名召见,怒得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挤出来。

是呀,穿你最恨的颜色,戴刚被你骂过的首饰,去见离了我不可的皇上。

至于你,就被太监们挡在外面,雨里跪着思过吧。

南琼霜心情不免好了起来,穿过重重屏风珠帘,走到了龙床前。

寝殿内,织金帷帐层叠掩映,角落里点了几盏煌煌宫灯,窗全关着,不放一丝冷风进来,那宫灯在凝固的空气中呆滞燃着,殿内一时昏暗。

连树枝摇动的声音也没有,只有一人断续的哀鸣。

年轻的帝王在丝缎锦被中抱着头翻滚:“疼——朕的头好疼啊!去唤娘娘来,娘娘到哪了?你们这些狗奴才,有没有去给朕传娘娘来?!”

王茂行跪在龙床旁,他周围早已伏地跪了一大圈太医,“回禀皇上,娘娘就来了,臣早已传令下去——”

南琼霜急道:“皇上,臣妾来了。”

丫鬟们撩开金纱帷帐,宰相和太医识趣地为她让开,未等她走近,皇上竟忍痛坐了起来,痛得含泪,朝她伸出手,“德音——”

谢德音,这是她如今的假名。

“德音——朕好痛啊,你怎么才来……”

嘉庆帝一见她,就拉着她的手委进她怀里,她被迫倚着床头坐下,嘉庆帝环着她的腰,头在她腹部蹭着:“都下去、下去!朕要跟娘娘单独待着!”

众人如影子一般无声退下,嘉庆帝抬眼,痛得眼底通红:“德音——朕真的好痛,你说,朕这头风可怎么办才好啊——”

她关切哄着,“不怕,不论如何,臣妾都在这儿陪着皇上。刮风也好、下雨也好……”

嘉庆帝头埋在她侧腰,深深吸了口气,“不论何时,都会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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