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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慧德。

甚至根本无暇想到他。

这时候,想到她就站在他身后,非常想转过身去看看她。

可是,还是忍住了。

今日如此冲动……不,其实也不是冲动。衡黄那脾气他原本便是厌烦已极,此前不过将两山和谐摆在自己的情绪之前,逼迫自己敷衍。

但是,如今,她要下山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在山上剩下的这最后两三日,她不能再受一点委屈,无论任何理由。

一切代价,他承受下来便是。

他道:“不敢。”

慧德:“单纯是为了给这楚姑娘出气?”

顾怀瑾垂着眼不答话,李玄白冷笑一声。

菩提阁内一时沉默。

南琼霜在一旁听着,心中想,今日特意把她叫来是做什么?这么久,也没她什么事。

这时,衡青南和慧德无声对视一眼,一齐朝她看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

衡青南叹息道:“我知道,长老多有难处。此事,小女也有错,不妨双方各退一步。怀瑾和李公子,一会便要去擂台上大比,大比一年一度至关重要,我也不愿坏了两山多年交情。”

“不过,黄儿的手腕伤得重。我亦爱女心切,此事不能轻易放过。不若此事因谁而起,便追责于谁。”

顾怀瑾:“您的意思是?”

“既然此事皆因楚姑娘而起,那么,黄儿受了怎样的伤,原样在楚姑娘身上讨回来就是。”

南琼霜在心里冷笑一声。

一个女人两个男人搅合在一起争风吃醋,结果最后倒霉的是她?

顾怀瑾:“此事恐怕不行。”

李玄白:“楚皎皎不能罚。”

两人异口同声,彼此厌恶对视一眼。

李玄白:“衡黄那德行,岂不活该?”

衡青南再也忍不了,竟将茶盏一掷砸碎在地,滚烫的茶水迸溅四处,宋瑶洁大惊:“衡掌门!”

衡青南:“竖子!给我跪下!”

李玄白笑吟吟站在中间,膝盖一点也不肯弯一弯。

宋瑶洁拔剑出鞘,“今日两山情谊岂非要被你二三言语毁坏殆尽?!给衡掌门跪下!”

李玄白只是站着,上头慧德终于拍了桌子:

“李玄白,山内我时常宠你忍你,不想竟将你宠成这个样子,叫你口出狂言!我警告你,不论如何,山内仍是老夫做主。不是想出山吗?再如此自命不凡,小心老夫将你打入逝水牢,关上五十年!”

顾怀瑾一愣。他也要出山?此前怎么不曾听说。

一提到“出山”,李玄白周身嚣张气焰顿时刹住,不说话了。

慧德:“你若要出山,楚皎皎就得罚。若不罚,你就不得出山。选!”

南琼霜站在原地,屏息听着。

衡青南:“究竟罚不罚?”

顾怀瑾有意试探慧德究竟能忍李玄白到何种地步,也有意瞧瞧他究竟能为南琼霜做到哪步,一时垂眸笑了,等他回应。

李玄白不说话了。

衡黄笑了:“罚不罚,李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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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白厌恶白了她一眼,偏开头去。

问了这么多遍,都没问出来,那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南琼霜在心里耸耸肩。她也早瞧出来李玄白并不会将她置于自己之前,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他自己。

那也没有什么。原本不过萍水相逢的一点迷恋,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他也已经待她不薄,谁会期待他太多。

李玄白“啧”了一声,抬起下巴看顾止:“问你呢。”

顾止笑起来。挡不住了,就推给他?

不过,听见这李玄白能为她做的,也不过就这么一点,他心里倒舒坦些许。

顾怀瑾恭敬道,“楚姑娘确不能罚。有什么责罚,我替她受过便是。”

“衡掌门已经让了步,你竟然还不识好歹?顾怀瑾,”慧德已经开始连名带姓唤他,显见是真的怒了,“你作为一山少掌门,该尽的责任,不曾尽过,每日为了一个女人误事。”

“如今又为了这女人,伤了衡掌门的女儿,竟然还不知悔改,一意孤行。老夫教了你十数年,是否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爹爹闭关前叫你舍己为公、一心为山,你跟着你爹爹姓顾,难道不觉心中有愧?!”

顾怀瑾只是道:“有愧,但不能罚。”

慧德竟抓起茶盏,隔着珠帘一把砸在顾怀瑾头上,珠帘乱晃,碎瓷片溅飞一地,他顿时被滚烫的茶水从头泼到脚,只是闭着眼,安静受下了。

“孽障!”慧德一下站了起来,“你就是这般做山上少掌门!”

李玄白在一旁轻笑出声。

南琼霜听见李玄白那一声笑,立时心烦意乱,上前半步握住了顾怀瑾的袖子,“长老,其实要罚我……”

其实要罚她,也没什么的,何必为此闹得局势失控、山上大乱,顾怀瑾又有什么错,你们天山,阴阳钥还找不找了?

顾怀瑾却感觉到她握住了他的衣裳,睁开眼,与她的手交握一瞬。

那一瞬间,她就有点安心。

他却握着她的手,又将她拖到自己身后,不准她上前。

顾怀瑾垂着眼眸,神色倒是十足平静:“其实,师叔何必如此动怒。既然我这个少掌门,师叔认为做的不好,那么,师叔另觅人选,我将少掌门之印交还山上,择期下山,此事不就了结了。”

此话一出,菩提阁内众人一齐惊望过来,连李玄白都一脸“这人今天疯了吧”的表情,嘴角抽搐了半晌。

宋瑶洁:“简直胡言乱语!天山派掌门向来是顾氏一脉,你作为掌门唯一的儿子,如今怎么,是要撂挑子不干了是吗?!”

顾怀瑾只是道:“爹爹闭关时,是说要师叔教导辅佐我。既然师叔对我不满意,我便让贤,直到爹爹出关,天山派便依旧姓顾。不也一样?”

慧德:“你是要让老夫在古稀之年,担上一个逼走师侄、阴谋夺权之名吗?”

他一口咬死:“既然怀瑾无能,此番对天山最好。”

慧德一时竟无话可说,站在珠帘内,怒得气喘如牛,几乎站不稳。

向来和善周到的人撕破脸皮,仿佛晴空万里的天里一道惊雷,叫人先是错愕,后是惧怕,最后喃喃地念,怎会如此。

其实并非“怎会如此”。慧德在他头上骑了快十年,他早该想到有这样一天。

顾怀瑾笑起来:“师叔的决断呢?”

连衡掌门也晓得,断不能因为自己女儿一时任性,逼天山少掌门下山,不得不劝慧德:

“长老,此事非同小可。倘若怀瑾执意如此——倘若怀瑾执意如此,今日便算了吧。”

顾止总算松了口气,垂下眼,略带讥诮地微微一笑。

少掌门三个字,不知束缚他多少,可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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