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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深信的面孔,又看了看那诡异的叶子。

少掌门固然最近冷落了她,但若真想在少掌门眼皮子底下取她性命,还是不会十分容易。

今日,天时地利人和,或许是最好的时机。

或许只是机关卡住了。这种事情倒也常有。

颂梅想,难道她还会被一个身无长物不通武功、肖想少掌门心切的废物玩弄吗?

她走上前,见南琼霜已经远远退开,不可能再伸手过来触动机关,放心站在树底,细细观察那一片红叶。

风一吹过,枝丫摇动,湛蓝的天色里,那片红叶摇了一摇。

忽然,日光凝出了一个浅金色的小光点,往旁一窜,拉出一根细细的线。

一根发着光的丝线。

原来是被蛛丝牵动了。

颂梅放下心来,手上去除那一根细细的丝线,“好了,姑娘可再……”

光点游动,那蛛丝无声地一紧。

颂梅一怔。

在她清楚明晰的视野里,那片红叶,轻轻,被蛛丝牵着,扯落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一片火焰般的红叶,转了几个圈,慢慢、慢慢落地。

那一瞬间,忽然感觉胸口被什么撞击,于是人仰翻了,眼里突兀地切进了一片明朗的蓝天。

她迟钝地想,她似乎记得,这片叶子如果掉了,会发生一些可怕的大事。

无数泛着光的丝线窸窣汇聚向同一个方向。在尽头,丝线收束成一把月光,南琼霜哼着小曲,修长的手指缠着丝线,绕在指尖,仿佛一个透明的茧。

不紧不慢踱过去,雪白的裙摆迤逦过地面杂乱的树叶,停在了颂梅呕出的一小滩鲜血旁。

颂梅恨极,一双眼睛怨毒得几乎要喷射毒液,胸膛不甘又不甘地急速起伏着。

南琼霜低头:“呀,还没死?”

颂梅咬着牙笑:“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简单。”

南琼霜笑开:“猜对啦?”将丝线尽数藏入袖中,“夸夸你。”

颂梅不语,只是一排牙齿发狠地咬着嘴唇。

良久,她恨

道,“你居然敢暗算我……!杀了我,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告诉你,大师姐早猜出你不是好人!抓住你只是时间问题。知道细作入山山规是什么吗?打入山内水牢,在溶洞的盐汤子里喂鳄鱼!你……”

南琼霜眉毛都没挑一下,抬脚踩上了颂梅洇出血迹的胸口,用力碾了碾。

“宋瑶洁?”

一小股鲜血喷泉似的窜出伤处,在南琼霜漂亮的脸上溅了几小滴,人愈发美得妖异。

颂梅痛极,再说不出一句话。

她笑得温柔,声音轻轻:“宋瑶洁,她猜对了?那……也夸夸她。”

第14章

颂梅死了。

她其实今日并未想取颂梅性命,至少在暮雪院前见到她时并没想。

奈何颂梅想杀她。

南琼霜摇摇头笑了一下,不自量力的东西。

然后朝着苍翠茂盛、郁郁葱葱的密林中喊了一声,“雾刀。”

林声如涛,一阵风起,她站在绿影环绕中,林叶交错响动。

一个身影自她身后显现,一身黑衣,空中袍角飘扬,抱着肩膀,轻盈落地。

“你不该杀她的,惹是生非。把她困在机关里就好了。”

南琼霜拍拍衣角上的灰,轻描淡写道,“那机关是专取人命的机关,我可不知道怎么救她。何况……”

雾刀:“何况?”

南琼霜冷睨了他一眼,笑道,“颂梅受托送我回漱玉斋,却欲在中途杀我,这必然是奉了宋瑶洁的意思,否则我出了事,她一个婢女,担不起。”

“既然宋瑶洁欲杀我,一次不成,也有二次。这把剑是悬在了头上,不论颂梅生死,都不会改变。既然要杀,被杀二次和被杀二十次也没有太大的分别,我不怕得罪宋瑶洁。早杀一个,宋瑶洁断个臂膀,我说不定更能占得先机。”

“何况,这几日那女人给我添了不少麻烦,我一直在想是否要除去她,只是忌惮此事的连锁反应。既然颂梅是宋瑶洁身边心腹,不妨以她之死试探一下山内对此的反应,好权衡一下宋瑶洁这条命。”

雾刀冷笑一声,“说的倒是都对,但我就想问你,熟悉地形的一个被机关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却逃了,此事你又如何解释?”

南琼霜转回身似笑非笑看着他。

“你最近是脑子当下酒菜吃了还是?”

雾刀把一双手捏得咯吱咯吱响,太阳穴怦怦跳。

南琼霜双手一摊,笑了一下,声音无辜又轻巧,“还用说吗?当然是靠你。”

雾刀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自背后缓缓掏出一张弓,和一根闪着寒芒的箭。

吊儿郎当拉开弓,准星对准了绿影林荫中间,白衣乌发的南琼霜。

南琼霜未躲,站在原地,神色自若,甚至带着一点儿笑。

雾刀笑道,“当真是疯子。”

弓弦嗡鸣,来不及看清那箭是如何到达,南琼霜已经飞了出去,像一只破败的纸鸢。

再勉力支起身体的时候,锁骨处,一根箭矢贯穿过去,白衣迅速被血洇透,后背露出一点钻出肉的铁箭头。

南琼霜咬牙喘了一口气,笑,“还真是狠。”

雾刀耸耸肩,“狠得过你?”转身,跃进了茫茫如海的树影之中。

她匀了匀呼吸,心道闹出这些事来,倘若再去寻那个人,未免会叫人生疑,想了想,决定打道回府。

她嘶着气,勉强站起身来。中箭这种把戏,她自导自演过不是一次两次,但演过再多次,还是痛得厉害。

山上地形她不清楚,于是只好原路返回暮雪院。

走回了方才她们下来的石子路,走了几步,一阵风吹,吹得密林毛茸茸的树冠低低地压了下来。

云翳流过,不时掩着太阳,一时光影流转。

南琼霜眯起眼睛,抬头望着头顶天光变换,被日光刺得举起手来挡着太阳。

却忽然在支成棚的手底下,瞧见了,这一条路不远处,闪着光的树冠之上,有一座直插进入蓝天中的,突兀的高崖。

高崖之上,又一座平地拔起的,突兀的高楼。

南琼霜眨了一下眼。

杀手敏锐的直觉,让她几乎瞬间就意识到。

那座楼,不一般。

不一般到,可能的答案,几乎只有一个。

据说,藏着镇山玉牌的,星辰阁。

风渐渐止息,方才被压弯的树海恢复回来,在湛蓝的天色里偶尔起伏。

那淡青色的远崖,复又掩在葱翠之后,看不见了。

南琼霜捏了捏拳,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偏偏是这时候。

偏偏是,她刚中了一箭,着急回去演戏的时候。

但是——

她不自觉咬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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