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


免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女人。

生得冷清中正,身子瘦削颀长,单薄又坚韧的身子,规规矩矩地穿着天山派弟子的雪色长衣。

衣裳太轻盈,走起来,整个人仿佛被帷纱罩了满身。

带着些仙人之姿。

她心念一转,手有意拂乱了顾止的领口,很紧张似的道:“公子,快放我下来……”

顾止闻言,垂眸温柔问:“怎么了?”

她嗫嚅着,假装惶恐,一手勾着顾止的脖子,特意把嗓子捏得既娇又怯:“放我下来行礼。我怎可……”

顾止抬头解释:“师姐,我从山下带回来一个女子。因路上遇着刺客,我出手波及了这位姑娘,心中有愧,故将她带上山来解毒。是幼红春。”

宋瑶洁从最初见她,便觉她在顾止怀里分外扎眼,如今被顾止道出原委,倒也不好阻拦,点头道:“既中了毒,也无需行礼了,先上山歇着吧。”

顾止微微颔首,抱着南琼霜,大踏步进了山门。

南琼霜在顾止怀里,绕着他的头发丝,微微一笑。

说要行礼,不过是为试探这位大师姐和少掌门的关系。

倘若大师姐已经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她这次的任务恐怕要麻烦许多。

不过,看起来,顾止似乎无意在这位大师姐面前,遮掩对她的关心。

大师姐么,听语气,倒似乎是对顾止有意——她甚至巴巴地在山门前等。

既然少掌门对大师姐无意……事情就好办了。

她啜泣着转过头去,那点距离刚好足够她凑近他耳畔又不致冒犯,绞着手帕,有意无意,吐气如兰。

“公子,师姐是很严厉的人吗?”

顾止只觉一股馥郁芬芳扑面:“瑶洁确乎严厉一些。怎么?”

她泪眼盈盈,帕子咬在红唇间,怯生生地,看着他。

像朵即将零落于风雪的水仙花。

弱者的眼泪,是专杀君子的毒。

顾止眼神凝滞一瞬。

她低泣着:

“师姐似乎不太喜欢我。她瞧我那个眼神……好可怕。”

“瑶洁人并不坏。”他余光回瞥了宋瑶洁一下,“但有时确乎是过分挑剔了。不必担心,她是明事理的。”

明事理?

帕子掩着的唇角勾了半寸,她蹙着眉道,“倘若我什么地方惹了师姐不悦,公子可替我辩白一二吗?”

“自然,楚姑娘是客。”

她心里笑开,面上含泪低眉,“谢过公子。”

第6章

天山高逾四万八千丈,站在山门底下抬头看,只见云雾缭绕,难以见其真貌。

甫一进了山门,不知为何,南琼霜就觉得全身发毛。

这么一座山,总给人感觉——入山容易,出山难。

“这是全山唯一可供进出的山门了,除此以外,几乎无法出山。”

南琼霜闻言,朝他们身后缓缓合上的巨门看了一眼。

巨门外是登山的长阶,从巨门看出去,来时路尽在下面,只看得到澄蓝的天和云絮,仿佛天破了一个窟窿。

回头望前路,苍茫的黑压压的山贴在眼前,巨大得连轮廓都看不全。路细细的,入山的人,仿佛被山吞了进去。

沿路尽是森白的墓碑。

“天山派武功密不外传,人们既不下山,也不放外边的人上来。今日带姑娘上山,是特例中的特例,所以有些事,我想还是先嘱托姑娘的好。”

虫鸣嗡嗡,南琼霜安静听着。

“自松月师祖入山隐居以来,天山派已经在这山上隐居了三百年。三百年间,大修机关,兴建迷阵,用于弟子习武试炼。”

“虽然日子久了,有些机关已经废弃不用,但若误入,仍是难以全身而退。”

“姑娘不通武功,上了山,切记不可随处走动,以免误触机关。”

说完,随手捏了片叶子,夹在指间,往林中一掷。

那薄薄叶片一瞬如星镖射出,一路割断四五根枝条。

忽地在某一点,窜出三道残影。定睛一看,叶片只剩一点翻飞的碎屑。

原是三根泛着寒光的利箭。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布?Y?e?不?是??????u?ω?è?n?②????????????????则?为?屾?寨?站?点

饶是往生门出身,南琼霜也看得倒吸一口气。

天山派素不入世,外人对天山内部知之甚少,连她这个往生门出来的,也没想到这一座山,竟然是个大型试炼场。

倘若手中没有舆图,确实不能随意走动。

“除却瑶洁,山上俱是男弟子,姑娘恐怕不大方便。”到得一处院落,顾止将她放下,又怕她难以站稳,伸出一只手扶着,“我同瑶洁说过了,这些日子,请姑娘暂住在她处。”

“宋师姐吗?”她识时务地靠在他身上,眨眨眼,“她似乎不大喜欢我。”

“姑娘多心了。”他笑道,“瑶洁行事一板一眼,外人难免觉得她严苛,其实人是最好的。”

“外人”。

有点麻烦。

即便他对宋瑶洁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似乎也有点引为知己之意。

有时候,知己之情,比情爱更难断。

“那……”她咬着唇,“我在这里没有其他相熟之人,倘若公子得空,我可以去寻公子吗?”

顾止一愣。

一片雪色花瓣旋落下来,他一笑:“当然。”

*

当夜,顾止就着人送了长生草制成的汤药过来。

她用银针验了验,确实无毒,于是放心将银针插回簪子机括中,趁热饮下。

宋瑶洁的这院子,正在山上僻静处。山内原本便僻静,居于浮光谷深处,就只会更僻静,静得连月亮出岫声都听得见。

她用完了药,到院子里来,细细端详着宋瑶洁的居所。

漱玉斋。

连人带居所都是一样的冷、疏离、遗世独立。

山上正是芳菲季节,落花满地,芬芳地堆在砖缝泥土里。

院内四口铜缸蓄满了水,水面上养着白莲,落花漂在水面上打着旋。

高雅朗洁,开旷清幽。

她走到铜缸边,百无聊赖地拿手指在缸边抹着。

山中弟子众多,唯独她一个是女弟子,想来是在门内名列前茅。不然,早被逐出山了。

独门独院不与人同住,也是大弟子的待遇。

何况,连顾止都要唤她一声,“大师姐”。

想来是实力与资历俱不容小觑之人。

这样的人,竟然对顾止有意。

她揉揉眉心,有点烦躁。

“楚姑娘,无事不可轻易走动。”

仍是那道冷冽嗓音。她回身,对宋瑶洁行了个礼,“见过大师姐。只是服过了药有些无聊,来院中赏月。”

“这漱玉斋原本归我一人独居,姑娘既上山养伤,在别处不方便,歇在这里也好。只是,天山之内不比别处,还望姑娘服从门派调遣。”

“我晓得的,公子已经嘱咐过我。”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