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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会儿,问:“名字都是由父母取的吗?”
宋湄说:“那当然了。”
不过寨民们鲜少有读书的,听说她识字,都请她帮忙取名字。
担任寨主至今,她已经帮忙取过几十个名字。
这时,萧荷问:“夫人认识我母妃,可知道为什么我母妃没有给我取名字吗?”
宋湄怔怔低头看去。
萧荷正蹲在宋湄身边,小小的一团。
他拾起树枝,边在地上划,边说:“太傅说,‘荷’取自诗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大监说,陛下对我寄予厚望。可陛下好像不喜欢我,纪容的父亲与他就不是这般。”
宋湄这才知道“荷”的由来。
她原本以为是荷花的荷,想不到是荷华的荷。
宋湄说:“你父皇很爱你。”
她还记得刚生产时,阿荷彻夜地哭,是萧观彻夜不眠地哄娃,他是个好父亲。
萧荷问:“那夫人知不知道,母妃爱我吗?”
宋湄顿了顿:“其实我……”
这时,一人气喘吁吁地在篱笆外出现,正是杏娘。
“赵……赵……”
来的大官是赵淮。
萧荷丢下树枝,站起来:“你瞧,我就说陛下不会来的。”
半晌,杏娘喘匀了气,告诉两人一个更糟糕的消息:“陈玉醒派来人来,说赵淮带了好多人,还要调用鹿城县府兵,要攻打金山寨!”
仿佛是为了响应杏娘的话,青天白日的,山寨的瞭台上空绽放一支烟花。
这代表有敌袭。
正在屋里陪伴娘子的吴姓寨民扛着锄头出来了,一脸决绝:“寨主!是不是要打仗了!”
宋湄半晌才回过神来:“不不不,你回去!”
赵淮这种等级的将军来打山匪,还是带着军队强攻,金山寨如以卵击石,没有一丁点胜利的机会。更何况,敢和朝廷作对,这是死路一条。
让她想想。
宋湄问杏娘:“陈玉醒呢?”
杏娘说:“他说他那些说辞,原本看着要管用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又不管用了。所以托人快马加鞭来传话:他是没办法了,让你做一下准备。”
做准备,还能做什么准备?赵淮来是为了太子,现在大概率是没见到阿荷,所以急了。
其实解决办法很简单,只要把阿荷送回去,就能化解一场干戈。
杏娘差人把马车赶了过来。
马车没有梯子,萧荷一脚够不到。先前萧荷被杏娘半托半抱上马车,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肯了。
宋湄想了想,朝萧荷摊开手:“太子殿下,该回家了。”
萧荷慢慢走了过来,宋湄双手伸过他腋下,把他抱了起来。即将把萧荷放在马车上时,她的脖颈忽然被搂住了。
怀中是沉甸甸的重量。
刚出生时,这孩子轻飘飘的。一眨眼,竟这么重了。
宋湄怔了怔,听见独属于孩童的温热呼吸扑在耳边。
萧荷说悄悄话一样:“母妃,阿荷走了。”
宋湄浑身一颤,双目微睁。
萧荷已松开了她的脖颈,矮身钻进马车里去了。
宋湄闭了闭眼,对车夫说:“走吧。”
李山出现在眼前,对宋湄说:“事关重大,我亲自送太子下山吧。”
宋湄无力地点了点头:“麻烦李叔了。”
她和杏娘都不能出面,李山做事向来稳妥,由他送正合适。
马车向前行驶起来,很快只剩下一小点影子。
杏娘捏着手绢,哭得一塌糊涂:“这孩子刚满月就笑容满面,谁知道长大了连笑脸也吝啬,冷冰冰的没个人气儿。”
宋湄心中五味杂陈。
这孩子敏感也敏锐,和萧观一样,是在宫里长大的储君。
猜到她的身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宋湄爬上瞭台上,举起了望远镜,远远地望见山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竖起的旗上写着一个“赵”字。
竟然这么兴师动众。
赵淮此刻按兵不动,许是听了陈玉醒的话,正在等阿荷。
驶出寨门的马车轧轧作响,像一只蚂蚁,缓缓往旗那边去了。
等到阿荷完好地被送到赵淮手里,他们就会退去。自此,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宋湄放下望远镜,靠坐在了瞭台上。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忽然凝滞住。
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宋湄连忙坐起来,趴在瞭台上往下问:“杏娘,孙六在哪?”
杏娘仰起头,一脸疑惑:“孙六,不是早就交给大总管处置了吗?”
是啊,她明明让李山处置孙六,可李山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和阿荷共处的那段时间,还不够他到鹿城县衙走一个来回的。
宋湄急急地问:“杏娘,你跟李山透露过阿荷的身份吗?”
杏娘茫然地摇头。
宋湄毛骨悚然起来,那李山是怎么知道阿荷是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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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之路,需要穿过一片树林。
车轮碾过林中的树叶,发出干叶被碾碎的清脆声响。
马车猛地震动,停了下来。
车帘被掀开,萧荷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车轮坏了,得修理片刻。”
萧荷认识这人,他是大勇的父亲,名为李山。
马车外还有五个寨民,都是奉命护送他的。
萧荷点了点头:“麻烦阿叔。”
李山安静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他转身走到马车后,掀开马车后的大箱子,里面鼻青脸肿的一人嗬嗬笑着:“怎么了,改主意了?杀妻之仇,安敢不报?你如果手下留情,你的亲人在地下怎么能安心呢?”
李山想起死去的妻子来。
他和宋湄说了谎,杀他妻子的不是山匪,而是大昭的士兵,且是皇帝身边的亲兵。
先帝的皇位来路不正,他让人击杀了受仁宗皇帝召进京的淮阳王。
彼时仁宗皇帝病重,又无子嗣,打算把皇位传给亲兄弟淮阳王。
可淮阳王已死,皇位就落在先帝的头上。
他就是受命去击杀淮阳王的人选之一。
得手之后,他们便被先帝赶尽杀绝。
他原本打算赴死的,可偏偏那天大勇起热,偏偏他出去找大夫,偏偏那群士兵杀了他的妻子去交差。
李山犹豫着。
孙六低声说:“你听我的,准没错。你们那寨主不是一般人,她非官也非皇族,偏偏手里拿着皇室的玉佩。我打听了五年才有信儿,当年那得是皇妃才能用的,她肯定是从宫里逃出来的。这崽子有七分像她,一定也是皇亲国戚。你要找王公贵族报仇,杀了他准没错!”
见李山还不肯动,孙六急道:“你放了我,我帮你杀!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孙六的声音吸引来前面的寨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