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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平静而阴沉:“我外祖家只是普通的富商,他们不能在朝中给我助力。赵淮的兵权在他爹手上, 不能为我所用。我别无办法!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东宫?这个月才过去八天,试毒的宫人已死了两个!自你在父皇面前袒露有孕之后,所有的箭头都对准了你!若是哪天松懈一刻,你和腹中的孩子就会吃下有毒的食物,七窍流血而死!”
宋湄安静下来。
感受到她的变化,太子心有宽慰,声音更加温软:“不用多久,一切便可尘埃落定。我们的孩儿会出生在安定的皇室,性命不必受制于人,喜怒皆可随心。我不是我父皇,你与我母后、先皇后更不一样。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会有一对坦诚的父母,连同整个皇宫里的宫人,整个朝廷的朝臣,全天下的百姓,都会不遗余力来爱他。”
手掌忽然被握住,太子一怔,发觉手掌被握住。
宋湄的声音自身前传来:“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这些。”
太子唇角弯起来,刚要笑起来。
又听宋湄说:“太子,你放我走吧。你在皇宫追逐你的权力,我离开晏京寻找我的生活。只要离开晏京,不跟你扯上关系,就不会有人对我下毒,也不会有人威胁我的生命。你该按照你的人生计划,娶一位身份匹配的世家贵女,她也愿意帮你坐稳皇位。你们两个会在合作中惺惺相惜,在细水长流的婚后日常中发展成真正的爱情。”
宋湄察觉到肩上箍住自己的手臂松了,趁机挣开。
她转身看着太子,太子嘴角还残存着一抹笑意。
宋湄从没有这么认真地劝过人:“你看,我没有什么好的。宋士诚的官位还要靠你给,我娘原本也只是一个婢女。宋家不能给你助力,反倒会成为你的拖累。我脾气不好,想法古怪,有些话说出来,恐怕你会把我当成疯子。晏京中与我相貌差不多的女郎大有人在,你应该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太子妃。你才二十岁,等你登基之后,往后几十年还会遇到许许多多情投意合的贵妃、贵人等妃嫔。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痛苦,那就应该分开。”
太子嘴角的笑意消失。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宋湄说完,而后死死地盯着她:“宋湄,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能说出这些话来?为了让我死心,你就这么贬低自己?”
宋湄说:“我说的是事实。”
太子眼神固执:“那我也将事实告诉你,我从未痛苦过,一丝一毫也没有。”
“可我痛苦。”
宋湄咬字极为用力,唇齿间泄出恨意。
太子闭了闭眼,许久后静静开口:“去年太医曾为孙夫人看诊,说她身有旧疾,气结于心,不久于人世。而今延寿半载,也算寿终正寝。于此事上,本宫并未对不起谁。”
宋湄沉默。
太子转身开门,将要迈出去的前一刻,他留下一句:“三日后,姚金娘来接你回宫。”
说完,太子出去,将门关上。
宋湄气极,抓起手边的蒲团,用力砸在门上,咚地一声。
太子的脚步声已经远去。
-
太子冷脸自出了宋家。
宋士诚一路追着送太子上了马车。
太子端坐于马车中,并未立刻令人驱车,他先对宋士诚吩咐:“带着你的人进去。”
闻言,宋士诚连忙站起来,往常用来拍马屁的废话一句未说,拉着宋嫣如一起回府去。
宋府下人一溜烟进门,将府门关得严严实实。
郭绥立在车外,见此阵仗,僵硬地笑了笑:“殿下是准备问罪?”
太子说:“何出此言?”
她就知道,太子终究会看顾国公府的面子。
郭绥面上笑容缓和,招手让婢女把食盒送到手中,抬手递给太子:“从河里钓上来的那条鱼还未吃,殿下带回东宫去——啊!”
一旁摔过来一人,打翻了郭绥手中的食盒。
郭绥恼怒地看向这人,却在看清这人状况时猛地一颤——
这是傍晚传话的内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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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监一身血肉模糊,踉跄几步,勉强才能站着。
他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还在往下淌着血珠,只有脸是干干净净的。
太子面不改色:“令宫,这是谁?”
李朝恩压着内监跪下,自己也在地上跪下:“这是奴的徒弟,今日心思浮躁,传话不利,误了殿下的要事。奴教导无方,押着这不肖徒来请罪。”
太子面色无情:“误了多久?”
李朝恩说:“两个时辰。”
太子又问:“你因何而跪?”
李朝恩说:“奴私放承徽出宫。”
太子思索片刻:“你让人打了他多久?”
李朝恩满头大汗:“回禀殿下,从承徽出宫之后,直到方才。”
太子说:“那就是还不足两个时辰。本宫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亲自来掌刑,满两个时辰为止。”
“……是。”
宋府门前的一块地方被团团围住,有宫人隐秘而无声地搬来刑凳,握起刑棍。
竟是打算就地行刑。
不多时,闷闷的惨叫声响起。
郭绥听着身后那内监被捂住嘴,惨叫声被捂在喉咙,是像棍杖砸在皮肉上一样沉闷的声音。
身边忽然挤来一只手臂,是自小陪伴的贴身婢女靠住了她。
婢女双眼惊恐,腿已经软了:“娘子,救救婢。”
郭绥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太子。瞬息之间,她对待太子的心境已然天翻地覆。
“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子说:“此人手脚麻利,只是心向郭娘子。本宫处置完他,就将这等忠仆送给你,作为那条鱼的回报。”
那条清蒸过的鱼摔碎在地上,早就被人踩得稀碎。
郭绥听到太子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多谢郭娘子今日招待,本宫送你回府。”
郭绥记不清是怎么到国公府的。
回府之后,她连太子也未理会,直接回到家中闺阁。
没过多久,管家喜滋滋地来报,说是东宫送了礼物过来。
看到那个箱子的瞬间,郭绥本能有不好的预感,可是未来得及阻止,管家已命人打开了那个箱子。
箱子里正是先前的那个内监,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双目紧闭,脸色清秀白净。
郭绥眼前闪过方才的景象。
被打得血肉模糊痛苦呻、吟着的内监,像她傍晚钓的那条鱼一样,濒死时本能地在地上扭动着,往外吐着血沫。
郭绥猛地弯腰低头,将晚膳吐了出来。边吐着,边流泪。
婢女搀扶郭绥,啜泣着宽慰:“太子毕竟是储君,颜面不容他人随意损伤。这次是咱们做得出格了,好在太子没有计较。娘子,这件事就过去吧。”
怎么能过去?
她只是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