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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不安成真——
孙秀奴病重,想要见她一面。
第76章
听到这个消息, 宋湄脑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往外走。
李朝恩追着她,吵个不停:“娘子怀着身子, 奴替娘子跑一趟吧。”
又说:“或是再差人去探探消息, 孙夫人想说什么话, 让人带给娘子。东宫有几个会骑马的内监,他们的脚程快。”
说话间,宋湄已经快走到了宫门处。
李朝恩忽然快步走到宋湄面前, 跪在宫门处:“娘子, 太子殿下吩咐过,没有他的谕令,您不可离宫一步。”
说这话时,李朝恩脸上已没有了刚才那副赔笑的嘴脸。
宋湄静静地看着他:“不是还有你吗,你跟着不行吗?”
李朝恩只是摇头:“太子有令,不得违背。”
宋湄绕开他继续往外走。
几个内监忽然涌到宫门处, 把宫门堵得严严实实。
这几个都是李朝恩的干儿子或者徒弟, 有样学样地跪下,把宋湄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宋湄回头, 往高高的宫墙上扫了一眼。
翻墙出去怕是妄想。
宋湄不得不耐心劝李朝恩:“李令宫,你看看我如今这个样子。我连寻常走路都跑不过你, 出了宫门又能跑到哪儿去?你大可让所有人都跟我去宋家走一趟, 我跟你保证, 我不会跑。”
李朝恩腆着脸笑:“娘子, 奴已派人十万火急去寻殿下了。只要得到殿下首肯, 奴立即送您去宋府。您就再等一等。”
他还是惦记着太子谕令。
宋湄冷笑:“那要是等不到太子呢,你要让我错过我娘的最后一面吗?”
李朝恩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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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黄昏好时候。
太子坐在船上,看到湖面轻晃, 晃碎了一轮金日。
有人上船来了。
紧接着,郭绥在船头出现,她的手里提着一尾鱼。鱼儿还活泼着,在半空翻腾着身体。
郭绥弯腰看向船里,笑问:“殿下可喜欢吃鱼?我刚从河里钓上来的,新鲜着呢。殿下带回东宫,晚膳让厨房煲汤或是红烧,都好吃的。”
太子说:“多谢。”
这时,手中的鱼蓄力一个挣扎。
郭绥只觉得手里一轻,眼见那鱼要掉下去,她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郭绥心有余悸,转头就下船去:“这草绳不结实,我再找岸上的老汉重新系一条。”
太子未有表示。
刚下船,婢女就迎上来,在郭绥耳边低声抱怨:“娘子忙活了这么久,太子也不说句好话,未免太没有风度了。”
郭绥不在意地说:“太子性冷,与我不熟悉,话少也情有可原。等我弄清了他的喜好,我们可说的话就多了。”
说着,郭绥回头看了看安静的小船,自信一笑:“太子一定喜欢上我的。”
主仆两人提着鱼,正往河岸边的小贩摊上走。
忽然瞧见一个内监打扮的人,越过太子的护卫就直接往河岸边的小船上去。
看样子,他是来寻太子的。
郭绥觉得不对,示意婢女过去:“拦住他,问问什么事?”
片刻之后,婢女回来禀报:“娘子,那是东宫的内监。说是宋承徽有要事,需得请太子回宫。”
婢女不屑地说:“才不到一天的工夫,这就急着请太子回去。婢看这宋承徽是仗着有孕,想要独占太子呢。”
郭绥皱眉:“我先前与她许诺过那么多好处,这人怎么不知足?”
婢女说:“小门小户出来的,哪知道太子的姻亲是与政事绑在一起的,就知道抢人了。”
郭绥提着鱼往回走:“拦住那个内监,就说太子也有要事要处理。这条鱼也不必送到东宫里,交给府里的厨子处置。我与太子说一说,今晚就在湖上用饭吧。”
婢女接过鱼轻笑:“婢与娘子心有灵犀呢,刚才就打发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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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娘再一次从宫门口回来。
杏娘不敢大声,压低声音问李朝恩:“你不是一向办事麻利,怎么还没把太子找回来?”
李朝恩心里也犯嘀咕,但隐隐约约猜到了点缘由。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宋湄,不禁有点忐忑。
和宋湄相处这些时日,李朝恩摸清了她的脾气。知道她平日看起来什么都不计较,实则是个有主意的主。
太子那里,他有时候还能劝一两句。而面对宋湄,他说十句话,也不敢保证她能听进去一句。
李朝恩硬着头皮说:“娘子再等等,方才派出去的人不大机灵,这次一定能把太子的谕令给请回来。”
宋湄站起来:“请不回来太子,那么决定权就在你手里,就看令宫想怎么选了。”
李朝恩直觉接下来不是他想听到的话:“敢问承徽,什么决定权?”
宋湄说:“第一个选择,放我出宫,你可以跟着,我有很大概率跑不掉。等太子回来,如果他要罚你,我或许可以保你无事。”
李朝恩欲言又止:“那第二个选择——”
宋湄蓦地摔碎桌上茶壶,将破碎的瓷片抵在脖颈处:“我死,你继续遵守太子的谕令。等太子回来,你拿我的尸体向他请功。”
李朝恩扑通一声跪下来:“娘子快放下,奴都听您的!”
他惊恐地盯着宋湄手中的瓷片,生怕宋湄下一刻反悔,一气之下再冒出什么决绝的念头。
李朝恩连忙让人备马车,殿内外的宫人一齐动了起来。
宋湄扔开瓷片,大步往外走。
李朝恩在后面喊:“娘子慢点,慢点!”
宋湄心急如焚。
她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在平稳中尽量快速地前行,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到达宋府。
宋士诚带着杨氏、宋嫣如一早在府门口接驾。
宋湄不看他们,直入孙秀奴居住的小院。
病床前已经围了一圈大夫,还有身穿官服的太医。看见她来,太医、大夫都让开位置。
宋湄瞪着太医:“你们是来干什么的?病人就在那躺着,你们来坐着喝茶闲聊吗!”
太医们面面相觑,最终低下了头:“微臣无能。”
这么久了,宋湄就没见太医有用过。
冯母一病不起,韩仲月死在她怀里,现在孙秀奴也要撒手而去。
宋湄冷脸说:“你们确实挺没用的!”
床上的孙秀奴悠悠转醒,声音有气无力:“湄湄。”
宋湄连忙推开人群,坐在了床前:“娘,湄湄来了。”
杏娘太医和大夫都赶出去,最后从外面关上门。
孙秀奴眯着眼睛,似乎在辨认她,宋湄握住孙秀奴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我是湄湄。”
孙秀奴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像是在叹息:“湄湄,你怎么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