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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湄抬头,看到太子立在不远处,裹满纱布的手掀帘,看起来正要进来。

太子眼神淡淡扫视她上下,嘴角多了一丝笑意,似乎在嘲讽她此刻难堪的姿势。

“冯娘子,久违。”

太子居高临下地说。

宋湄浑身冒汗:“太子殿下怎么在这里?”

“这是皇上的寝殿,本宫来找父皇议事,怎么来不得?”

白色的麻衣垂落至地面。

太子蹲下来,悠悠问道:“本宫反倒要问一问冯娘子,你也来找我父皇议事吗?”

宋湄抠地。

太子嗤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开,衣角一紧,被人拽住。

他半侧过身,看到宋湄正抓着自己的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

他静等回应。

宋湄仰脸,讨好地笑出一口白牙:“太子殿下,你是个好人,帮帮我吧。”

太子试探着挣脱,却被拽得更紧,这种被强烈需要的感觉使他心脏疾跳。

“先不说这个,冯娘子,本宫有一句话问你。”

“什么?”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太子悠然吟诗,问:“谁是红杏?”

宋湄不吭声。

太子语调缓缓:“红杏出墙,指的是本宫?”

当初把东珠交给刘小姐,就是因为她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宋湄想提醒她太子行为不检点,希望刘小姐用她的婚约和身份威慑一下太子,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明示总会留下把柄,字迹,口信,都会被轻而易举抓到。

所以宋湄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是她理亏,宋湄低头盯着地衣的花纹。

见她如此态度,太子冷笑。

“很难吗?那本宫换一个简单的问题。”

烛光昏黄,太子的半张脸压在阴影中。他低声问宋湄:“你是要跟着父皇,还是跟着本宫?”

第17章

宋湄被火燎到一样, 猛然甩开太子的衣角。

太子低头看去,衣摆已经被攥到出现了褶皱,可见宋湄握得有多用力。

先前那么用力, 然而他只问了一句话, 她就如此轻易地放开了。

太子面色微妙地变了:“看来冯娘子心中自有成算, 不必本宫多管闲事。”

说着,他掸掸衣摆,像是要掸尽上面沾惹的灰尘:

“那本宫就先告辞了。”

与此同时, 寝殿外响起脚步声。

先前离开的老嬷嬷又回来了, 阴沉的声音传入室内:“陛下不来这处寝殿,要把人送去丹房,半个时辰内就到。等会儿再给她喂一碗药,免得晚上折腾。”

宋湄惊惶地望向门口。

太子微微一笑,提步准备离开。

宋湄急了,斥道:“你身为一国太子, 不为百姓办事, 竟然还帮着你父皇残害良家妇女!你爹是狗皇帝,你是——”

后半句在太子戏谑的目光中戛然而止。

“是什么?”

太子盯着宋湄:“你好大的胆子, 几次三番诋毁皇室。先前暗示本宫红杏出墙,现在又要将本宫比作什么?”

外面传来惊呼声:“你们是谁?我可是奉皇命……”

老嬷嬷似乎被捂住了嘴, 听不见说话声。只听见挣扎的动静, 听声音被绑住的还不止一个人。

宋湄暂时松了口气。

太子好笑地看着宋湄的样子, 扬声吩咐:“拖远一点, 若被谁听见本宫说的一个字, 就割掉舌头。”

他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仔细一看,他的眼中根本没有笑意, 他是认真的。

李朝恩悄无声息地自殿外进来,从始至终没有乱看,给太子搬了张椅子。

待服侍太子舒舒服服地坐下,李朝恩又往炉中插了一支香。

以香为限,香尽则止。

青烟袅袅,李朝恩盖上金炉,再度快步离去。

太子安然坐于宋湄面前,这是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宋湄看了正在燃烧的香一眼,刚燃个开端,还剩下许多。

她微微松了口气。

太子说:“本宫自小遇到过许多难题,搜宫,定罪,出征……每一次,都是令人束手无策的困境。可万事万物皆有破解之法,专注几日、几月,甚至是几年,最后都能完美解决。故而本宫走到今日,也算是顺风顺水。”

宋湄暗暗点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是太子,自出生就不必为生计发愁。立在万万人之上,苦恼许多人几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事情。

或许还会听着臣民歌功颂德,当真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辛苦的人。

滑稽、可笑!

太子摸着嘴唇曾经落着血痂的地方。

忽然话锋一转,看向宋湄:“从未有人让本宫受到这么大的屈辱,你是第一个。掌掴太子、辱骂皇室,无论是哪一条罪名,足够御史台上折子批斗你一月不止。”

太子顿了顿,压沉声音:“或许还要请旨将你重罚,以儆效尤。冯娘子如此损我颜面,竟还想着要本宫帮你,凭什么呢?”

宋湄瞪着太子:“殿下若是安分守己,臣妇也不会手痒痒。”

太子低低笑出声:“好啊,本宫听冯娘子的。红杏回墙,安分守己。冯娘子大可当本宫不存在,本宫只是来寻父皇请教课业罢了。那么冯娘子,你打算如何自救呢?”

宋湄犹犹豫豫:“我是良民百姓,你们……”

太子讥讽地笑:“你还是和第一次遇见时一样,又天真又蠢。”

宋湄也知道,自己试图用道德伦理说服狗太子和狗皇帝这种行为,有点异想天开。

太子忽然道:“你是不是正在心里骂本宫?”

宋湄抿嘴,再次看那支香,还剩一多半。

强权在上,她被塞在箱子里、还是在暗地里有皇帝的允许下进宫,尚且经历了层层守卫严查。

那么想要出宫也是一样,还是从皇帝的寝殿出去……

何其难如登天!

宋湄又抠起了地衣:“一国储君,一国皇帝,难道就不怕御史台口诛笔伐吗!如果我将此事捅出来……”

太子慢悠悠地问:“你以为你还出得去?晏京良家女被掳之事早已发生,甚至比百姓听闻时发生得更早。天子脚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京兆尹却迟迟抓不到凶手。你猜一猜,是谁在背后支持?”

五皇子?还是皇帝?

没有区别,无论是五皇子还是皇帝,最终她都会被送到皇帝的寝宫来。

而皇帝这里的嬷嬷手段熟练,分明是对这件事心知肚明的。

太子知道宋湄已经想明白:“本宫与父皇既是父子,更是君臣。近来失了宠信,更不要提本宫也不是君子,夜夜肖想臣下的妻子,又有何脸面去指责父皇的行径。所以抱歉了,冯娘子,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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