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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舌难言?”裴越目露震惊。

太医叹声道,“没错,下官方才瞧了瞧他舌头,其舌僵硬发黑,说不出话来,可见他中毒颇深,得尽快医治。”

裴越心中疑窦横生。

这就怪了。

若是李襄叛国,逃去北燕。

北燕人一定想方设法从他嘴里套出大晋情报,没道理毒哑他。

到底是何人毒了他?又是何时投的毒?

“李太医,敢问你可把出他中毒大约多久?”

太医啧了一声,捋须沉吟道,“从脉象及苔象来看,恐有一两年之久。”

也就是说,这是在北燕中的毒。

这就更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管怎么说,李襄本人定知道何人给他下的毒。

“李太医,有把握治好吗?”

太医道,“下官先回太医院配几个药方,试试看,若效果好,方知能否医好。”

裴越朝他一揖,“拜托。”

太医回了一礼,携药箱离开。

裴越待他离去,再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李襄,叹息地摇了摇头。

审讯是不能了。

人只能暂时留在这。

但裴越没急着离开,而是折回木榻之处,低声与李襄耳语数句,看模样好似在暗示李襄用手势回应他,其余人视线被裴越挡住,瞧不清二人交流了什么。

好半晌,方见裴越起身,慢慢从审讯房出来。

黑龙卫首领好奇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跟着他出门。

高旭及另外两位同知侯在外头,见着裴越,目光均注视在他身上,尤其是高旭,视线数度在裴越身上逡巡,怀疑他方才俯身问出什么了。

其实裴越什么都没问。

因为李襄没给任何反应。

但不妨碍他故弄玄虚,好给高旭来个下马威。

人在高旭这里,裴越当然是不放心的,不给他施压,恐高旭闹幺蛾子。

随后,他慢慢从袖下掏出一方极小的圣旨,肃声道,“锦衣卫都指挥使高旭听旨。”

高旭等人立即单膝着地,“臣在。”

裴越打开圣旨,宣读道,“朕命你务必护李襄周全,若人在尔手里出事,提头来见。”

高旭深深闭了闭眼,唇角漫出一丝苦笑,垂眸颔首,“臣遵旨。”

一时压力倍增,双手抬起,接过圣旨。

裴越看了他一眼,负手道,“本辅这就去给陛下复命,还请高指挥使好好安顿李襄。”

“大人放心。”高旭将圣旨收在掌心,神色已恢复如常,陪着裴越往外走,“裴大人,敢问我那五十锦衣卫到底怎么回事?”

裴越跨出门槛,抬眸望向半空,密密麻麻的枝桠遮住了大半天色,一泓月色从当中一处空隙倾泻,仿若轻洒而下的一道晖光,一如那个人,裴越回眸看向高旭,

“高大人该感恩圣上救了你一命。”

高旭不明所以,待要再问,裴越这厢已与黑龙卫离开。

出衙门,跨上马,一行人急速往奉天殿奔去。

这一折腾下来,已到亥时初了。

明月当空,月华如练。

整个奉天殿前的台樨干干净净如一方莲台,好似方才发生在巷道的那一场杀戮均是幻觉。

多么希望是一场幻觉。

裴越这一路思绪万千,颇有几分外忧内患的紧迫感,今夜无论是皇帝这头,还是家里那位,都十分棘手。

他长出一口气,收整心绪,随着黑龙卫首领来到御书房外。

司礼监掌印刘珍亲自在门口候着,没急着叫他进去,而是深深瞥了他一眼,将黑龙卫先放进去,随后朝裴越作了一揖,往旁边茶室一指,“裴大人稍候。”

裴越知道这是要对口供,面不改色回了一礼,退去茶室。

万幸青禾没将他打晕,否则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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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他完好如初,才有供他发挥之余地。

无论如何,不能叫皇帝怀疑到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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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裴越没等多久, 前方来人说陛下宣召他,他从茶室退了出来,稍稍正了正衣冠, 沿着长廊疾步迈进御书房,甫一抬目, 只见皇帝双手撑在桌案, 目视前方,神色异常平静,深不见底。

裴越立即掀摆上前, 下跪磕头行了大礼,不无愧疚和痛心地唤了一声:“陛下!”

皇帝唇角微微抿着,默然盯了他一晌没吭声, 目光更是仔仔细细将他身上扫过, 见他满身是血污, 先出声问道,“裴卿可受了伤?”语气极淡,不似关心, 更似质问。

裴越往自己胸襟瞥上一眼,这才发觉那仙鹤补子被泼满了血, 已辨不出本来的轮廓, 他凝神摇头, “回陛下, 臣只是受了些惊吓,不曾受伤……”

“哦……”皇帝语调起得很快,稍稍侧了侧脸,逡巡着他神色,“裴卿, 你是现场唯一的活口,你告诉朕,发生了何事,是什么人胆敢在天子脚下作乱!”

皇帝越说语气越寒,到最后,每一个字仿佛从齿间碾磨而出。

裴越抬眸迎视他,斩钉截铁道,“陛下,是莲花门。”

皇帝愣住,愤怒之余,也似在意料之中。

双枪莲花迟迟不现身,皇帝早猜到可能是莲花门所为,这世上唯一能将银环仿造的这般像的也就是莲花门了。

他不动声色接着问,“何以见得?”

裴越苦笑,“不瞒陛下,早在查实萧镇所偷为假银环时,臣便怀疑莲花门的人进了京,苦于一直没找到证据,也不曾寻到他们藏身所在,故而未事声张,孰料今夜撞了个正着。”

皇帝情绪不再遮掩,脸上怒容绽现,目若鹰隼逼视裴越,“他们来做什么?你起身,将今夜瞧见的情形如实告诉朕。”

“是。”裴越起身立定,坦诚道,“他们是为十八罗汉和李襄而来。”

皇帝缓缓眯起眼,目带寻思,“十八罗汉和李襄?”皇帝明显面带狐疑,有几分信却又不全信,“怎么说?”

裴越回道,“起先他们两线作战,有两人从侧巷往咱们的人冲来,刀锋直指铁皮箱子,另外三人对付十八罗汉,意思是‘来了大晋,就别想回去了’。”

“听他们双方一来一往打着机锋,好似莲花门与十八罗汉有着不解之仇,莲花门的人憎恶十八罗汉挑衅大晋,不该在吾皇面前耀武扬威,说是非要将他们留下不可。”

这话皇帝是信的,“朕记得蔺昭也曾与朕提过,北燕许多战将皆是十八罗汉之门徒,包括军阵也受教于十八罗汉。”

说完,视线重新定在他身上,“他们来了五人?”

裴越点头,“没错,是五人,老少皆有,每人武器不一,不过功夫可真真高强,很快破了十八罗汉的阵法,看着像是有备而来。”

为何说五人呢,只因前不久裴越遣人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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