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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母亲”。她甚至无数次地想过,如果陆政国死了就好了,那压在她头顶的阴霾就散了,她就能自由了!

可现在,陆政国真的死了。那根紧绷了五年的弦终于断了,她却没有感受到预期的解脱,反而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彻底空了。

许久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林菁,我不想再像现在这样漂着了。”

林菁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虞笙看向窗外,“我想回去。”

回去?

回哪去?

然而不等林菁细问,虞笙已经从桌前起身。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内投下温暖而斑驳的光影。

虞念姝安静地坐在靠窗的沙发里,正织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

虞笙走过去,在她身边轻轻坐下,目光落在那片柔软温暖的织物上,她忍不住伸出手,“是给我织的吗?”她指尖轻轻抚过那细密的针脚。

虞念姝点头朝她笑了笑:“还是上次我让林菁帮我买的毛线,她说你喜欢这种干净柔和的浅颜色。”

虞笙只觉鼻尖一酸,她慌忙垂下眼,用力吞咽下喉间那酸涩的哽咽,“可是现在……才春天啊,离穿毛衣还早着呢。”

虞念姝嘴角笑痕渐深,“毛衣要打好久的。等织好了,秋天差不多也就到了,正好能穿上。”

虞笙把她手里的毛衣针和毛线轻轻接到手里,放到一边,然后握住她的手,“妈,我们回佟江好不好?”

虞念姝微微一愣,“佟江?”她眼里闪过

一丝诧异。

那是虞笙外公的老家,一个远离喧嚣,安静缓慢的南方小城,她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虞笙用力地点点头,“我记得小时候你带我去过一次,”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一些:“当时外公还在,院子里的柿子树上结满了果子,他还特意给我摘了最红最软的,可甜了。”

虞念姝静静地看着她。

尽管她嘴角有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但她没有追问,只是反手握住了女儿的手,“既然你想回去,那我们就回去看看。”

虞笙和母亲离开米兰那天,正是陆政国出殡的日子。

清明将至的西山,天穹低垂,铅灰色的云层缓缓流动。

公墓的汉白玉牌坊下,陆政国的灵柩由八名身着黑色西装的护柩人抬着。

楠木棺椁沉实厚重,上面覆盖着“陆氏集团”的旗帜,金丝绣成的企业徽标在阴沉天色下依然泛着微弱的光。

陆邢周一身黑色西装,走在灵柩右前方,走在他右手边的,是陆老爷子。

不过短短几日,他那双原本矍铄的眼睛已经浑浊许多。但他每一步都踏得异常坚定,仿佛在为自己唯一的儿子开辟最后的道路。

十多位董事会成员,此刻统一穿着深色正装,紧随其后地走在灵柩后方。

送葬队伍绵延百余米,黑西装、黑轿车在墓园中形成一条流动的暗河。

墓穴选在墓地的一处风水宝地,可以俯瞰整个京市。当灵柩缓缓降入墓穴时,陆老爷子向前迈了一小步,目光紧紧跟随儿子最后的归处。

“政国,一路走好。”

陆邢周深吸一口气,接过陈默递来的第一捧土,轻轻撒入墓穴。

董事会成员们齐刷刷地四十五度鞠躬。

葬礼司仪开始宣读悼词,但陆邢周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他只是看着那块已经刻好的墓碑——上面有父亲严肃的照片,和生卒年月几个冷冰冰的数字。

仪式结束后,人群缓缓散去。

陆邢周依然站在墓前,一动不动。

陆老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枚略有磨损的旧象棋。

“你父亲小时候,总赢不了我这颗车。”老爷子喃喃自语,将棋子轻轻放在墓碑前,“现在让你一回。”

陆邢周眼泪砸下来,滴落在新翻的泥土上。

春风掠过,吹乱了他额前垂落的碎发。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墓碑上那张威严却不再鲜活的照片,“爸,您安息。”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老爷子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缓缓开口:“我已经让老周给我办手续,等一切办妥,我就搬回来,不走了。”

陆邢周没有抬头,只低低应了一声:“好。”

老爷子扭过头,目光落在他低垂又绷紧的侧脸上,语重心长:“陆家的担子很重,以后就落在你肩上了。邢周,你要学会往前看。”

往前看。

可是他的前方,难道就只有陆氏集团了吗?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依旧没有她的来电,甚至连一条简短问候的短信也没有。

她知道他的父亲去世了吗?

知道,那个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陆邢周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收回口袋。

“爷爷,明天我要去一趟米兰。”

“米兰?”老爷子微微一怔,脸上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是、是去找那姑娘吗?”

陆邢周点了点头,蓦地,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眉心一拧,视线落到老爷子脸上,“你知道她在米兰?”

回来得匆忙,加上葬礼诸事繁杂,老爷子没来及也没有心思说起自己去米兰这事。

他叹了口气,点头:“得知你爸出事的消息时,我人就在米兰,”他停顿了一下:“就在那姑娘家里。”

陆邢周整个人愣住了。

所以,父亲去世的消息,她是知道的。

可为什么?

为什么在当天那两通无人接听的电话之后,她就如同人间蒸发,再无一言半语?

难道……

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突然涌入脑海。

他又慌忙将手机掏出来,然而电话拨过去,听筒里却传来——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所有的不安和猜测在这一刻达到了峰值,他等不及明天了。

“陈默!”他猛地抬头:“去机场!”

老爷子一把按住他手腕:“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爷爷,”陆邢周打断他,声音带着强压不下的急迫:“我等不了。”

老爷子还想再劝,可看见他眼里的执拗……

他叹了口气,按在陆邢周手背上的手缓缓松开:“罢了罢了,随你吧。”

*

十多个小时的航程,时间缓慢而折磨人,陆邢周几乎未曾合眼。

他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海,耳边反复回响着爷爷的话、虞笙知晓一切却选择沉默的态度,还有那通电话末尾传来的关机提示音。

她为什么关机,是遇到什么意外,还是……她又打算离开?

不,不会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再没有人能胁迫她、伤害她,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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