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5
私人飞机的手续繁琐,他迅速打开订票软件,买了最近一班直飞米兰的机票。
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他几乎没有合眼,各种混乱的推测和画面在他脑中交替上演,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
飞机落地米兰后,陆邢周第一时间来到诊所。
护士带他走到走廊尽头一扇落地窗前:“虞小姐现在住在后面这个小院里。”
顺着护士手指的方向,陆邢周看向那个精心打理过的小院。
午后的阳光正好,暖融融地洒满院落。虞念姝安静地坐在一张藤编躺椅里,身上盖着薄毯。虞笙则挽着袖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喷壶,正在给墙角那几盆开得正盛的天竺葵浇水。
画面温馨得近乎不真实,让他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
Ancho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顺着他目光,Ancho也看向小院。
“她情绪怎么样?”
Ancho以为他问的是虞念姝,微笑着回答:“虞女士恢复得比预期更好,情绪非常稳定,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脱离镇静类药物,只需要定期进行心理评估和检查就好。”
陆邢周的视线却没有从那个浇花的身影上移开,“那她呢?”
Ancho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虞笙。他想了想:“虞小姐从来到米兰以后,就一直陪在母亲身边,心情一直都很不错。”
心情很不错……
陆邢周听着这话,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缓慢地碾压过去。
过去,他总以为自己能成为她的依靠,为她遮风挡雨,撑起一片无忧的天空。可到头来,她生命中所有的风雨和阴霾,竟全都是他,或者说他背后的陆家,亲手带来的。
这时,林菁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陆总,您找我?”
陆邢周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窗外那个小小的院落里。
许久后,他才开口:“你和虞笙认识多久了?”
林菁虽然疑惑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四年了。”
四年?
这个时间点让陆邢周的心猛地一沉。这比陈默那份能查到的最早记录,还要早出整整一年。
他倏地转过身,看向林菁,眼底的迫切几乎要溢出来,“可以详细告诉我吗?”他声音绷紧:“关于那一年。”
林菁被他眼中骤然涌动的剧烈情绪惊得怔了一下,面露茫然:“陆总是想具体知道什么吗?”
陆邢周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那个让他心脏抽紧的问题:“她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林菁几乎不经回想就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左臂就已经那样了,听她说里面是植入了
一个很小的钛合金支架。”
“钛合金支架?”陆邢周的眸色骤然暗沉下去。这远比他想像的“后遗症”要严重得多!
林菁肯定地点点头:“嗯。我当时也问过她是怎么受的伤,但她只说是不小心伤的,已经快好了,让我别担心。”
不小心……
又是这个词。
陆邢周转回身,再次望向窗外。
虞笙已经浇完了花,正俯身偎在母亲身边,似乎在轻声说着什么。
视线从她带着浅浅笑痕的侧脸缓缓移到她自然垂落的左臂。那里面,看似藏着一根很小的钛合金支架,但可能也藏着一个被刻意掩盖了五年的、血淋淋的真相。
而这真相的钥匙,或许就藏在那家名为柏林舒曼神经功能康复中心里。
陆邢周没有过多耽搁,他再次找到了Ancho,并将那份标记出「柏林舒曼神经功能康复中心」的记录递到Ancho面前,指尖在那家医院的名字上重重敲了敲。
“Ancho,我需要你帮我查到虞笙在那里治疗的所有细节,越详细越好,特别是关于她左臂神经损伤的起因、程度和整个治疗过程。”
Ancho接过文件,仔细看了一眼那家医院的名字,眉头微蹙。
他抬头看向陆邢周:“这家医院在神经康复领域非常权威,但也因此,对患者的隐私保护极其严格,想直接从医疗系统内部调取完整档案,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有再多的钱也很难办到。”
陆邢周的脸色沉了下去,眸中的光暗了几分。
但Ancho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这家医院的现任院长,汉斯穆勒教授,我恰好认识。几年前在苏黎世的一个国际神经医学峰会上,我们有过几次交流,还算有些交情。”
他放下文件,拿出手机,一边翻找通讯录一边说:“这件事,通过官方渠道硬闯肯定行不通,只能试着从私人关系层面入手。我来联系一下穆勒教授,看看他是否愿意看在旧识的份上,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找到号码,却没有立刻拨出,而是看向陆邢周:“需要我现在就联系吗?穆勒教授那边有时差,现在是柏林的上午,时间倒是合适。”
陆邢周想都没想:“现在。”
Ancho走到窗边,拨通了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他用流利的德语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后,很快便切入了正题。
陆邢周站在一旁细细听着。
通话持续了将近十分钟,Ancho放下手机,微微舒了一口气。
他转身看向陆邢周,“穆勒教授答应帮忙。但他强调,出于隐私保护原则,他不能提供完整的病历副本。但他同意让档案室负责人根据我的请求,查找并传真一份关于虞小姐当年入院时的伤情初步诊断报告、以及主治医生对损伤原因的专业推断摘要。这已经是他在不违反规定前提下,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需要多久?”陆邢周追问。
“穆勒教授说会尽快处理。”Ancho看了一眼手表,“传真会直接发到我的办公室。我们……恐怕需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每一秒都像是在拉扯着陆邢周的神经。
陆邢周站在窗前,背影僵硬,目光投向窗外,却什么也没看进去,全部心神都系在了那台即将响起、带来未知真相的传真机上。
直至傍晚,那台传真机才终于发出了“嘀”的一声提示音,紧接着,开始缓慢地吞吐纸张。
陆邢周猛地转过身,大步走过去,将那刚吐出的几页纸拿到了手里。
报告是德英双语,用极其客观、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笔触记录了虞笙初次入院时的情况。
左前臂尺侧有一长约8cm的深部不规则撕裂伤口,污染严重(备注:检出锈迹及有机物残留),伤口深度及筋膜层,可见部分肌纤维断裂。
几项神经学和影像学检查显示:左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