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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什么,可他是陆邢周,是对食物挑剔到近乎苛刻的陆邢周,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陆氏集团继承人。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酸涨涨的。

她以为五年的时光足以磨灭很多习惯,足以拉开距离。可原来,有些东西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变成了无需思考的本能。

他依旧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也依旧……不介意吃她剩下的。

似乎察觉到她长久的注视,陆邢周抬起头,迎上她怔忡而复杂的目光。

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刻意,只有一片坦然的温柔和一种“本该如此”的平静。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夹起一个饱满的虾饺皇,轻轻放进了她面前的骨碟里。

“再尝尝这个。”

虞笙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她轻轻夹起了那个虾饺。

鲜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带着阳光的温度,也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跨越了五年时光的暖意。

吃完饭,陆邢周没有带虞笙回办公室,也没有去那些喧嚣的场所,而是驱车带她去了京市西郊一个相对僻静的湿地公园。

园内湖光潋滟,栈道蜿蜒,大片的水生植物在冬日里呈现出一种苍劲的枯黄之美。

在门口的小商贩哪里买了两袋鱼食后,陆邢周牵着虞笙来到湖边一处延伸出去的亲水平台。

湖水清澈见底,成群结队的锦鲤在靠近岸边的水域游弋。

似乎早已习惯游客的投喂,一见人影靠近,便纷纷聚拢过来,在水面下挤挤挨挨,张着圆圆的嘴,搅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

不等陆邢周主动把手里的鱼食袋子递给她,虞笙就主动朝他伸了手。

一小撮细碎的鱼食撒向水面。

“哗啦——”

平静的水面瞬间沸腾翻滚,水花四溅里,色彩鲜艳的锦鲤争相抢夺着落下的食物。

以前陆邢周就带她来过,不同的是,以前的她会被这种‘盛况’吓到,如今,她却笑得欢快。

喂完鱼食,两人沿着湖边栈道慢慢走着。

阳光透过稀疏的叶隙洒下,陆邢周带着她在一张长椅上坐下。

湖水在微风中反射着细碎的金光。

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枯黄芦苇的沙沙声和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

陆邢周看向不远处湖边一片开阔的、铺着木质平台的区域,带着久违的怀念,他抬起下巴,示意虞笙看过去。

“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站在那里拉小提琴的。”

虞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怔,随即失笑,带着点戏谑转头看他,“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试图掩饰心底因这突如其来的旧事重提,她茫然地眨了眨眼,“陆总该不会是记错人了吧?”

陆邢周没有笑,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锁住她微弯的眉眼,那专注而探究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那层薄薄的伪装,看进她心底深处,“真不记得了?”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笃定。

虞笙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心头那点刻意营造的轻松也消散了。

陆邢周目光深深地看了她许久,久到虞笙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他才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站在那里,拉小提琴给我看的。”

虞笙只觉心头一震。

那段被她刻意尘封在记忆最深处、带着最隐秘靠近他的画面,随着他一语戳破而清晰涌现。

如他所说,当初为了打探到他的行程,她花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在得知他每周六的清晨都会雷打不动会来这个公园跑步后,她便精心挑选了那个视野绝佳、他必经之路旁的木平台,抱着心爱的小提琴,假装旁若无人地练习,其实每一次运弓,每一次抬眸,她都会紧张地留意着那条小径的尽头……

只是没想到……

那些她自认为天衣无缝、反复演练过的“巧合”,那些她曾沾沾自喜的“小聪明”,原来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秘密。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当时就一眼看穿了她的把戏?还是……在她离开后,陆政国告诉他的?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她此刻如坐针毡,无地自容!

尽管阳光依旧温暖,湖风依旧轻柔,可虞笙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那被骤然揭开的、带着滚烫温度的秘密。

虞笙强迫自己从巨大的羞窘中抽出一丝理智。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微微侧过头,目光却没有勇气直接看向他,而是落在他搭在椅背上的手。

“这些年,”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父亲……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吗?”

她需要知道,这五年,她在他父亲口中,到底扮演着怎样不堪的角色?

那些谎言,那些污蔑,他……究竟信了多少?

以陆政国的为人,想必说她“贪图富贵”、“背叛感情”、“攀附他人”都是轻的。

然而,陆邢周却对她的问题表现得很平静,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干脆利落地摇头:“没有。”

没有?

虞笙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怎么可能没有!

那个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怎么可能不在自己儿子面前极尽诋毁之事?

陆邢周对她的恨意、甚至是对她的“报复”,难道不正是源于他父亲一遍遍灌输的“真相”吗?

感受到她震惊的目光,陆邢周缓缓转过头。

他眼底深邃如潭,清晰地看到了虞笙眼中的难以置信,甚至可以说震惊。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他说谎了。

五年前,因为她的背叛,他整个人消沉得如同行尸走肉,仿佛被硬生生抽走了半条命,是父亲,用最血淋淋的事实,一遍又一遍,如同钝刀割肉般,刺激着他仅存的理智,提醒着她的无情和卑劣!

那些“证据”,那些“亲眼所见”……

如同淬了毒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千疮百孔的心上。

如果不是靠着这份恨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熬过那一个个如同炼狱般的日夜!

所以这五年,他几乎是带着对她的恨意,和对父亲所描绘的那个“现实”的愤怒,才硬生生撑过来的。

但这些话,他不能说。

不能在她刚刚鼓起勇气回到他身边,在他刚刚才品尝到失而复得的珍贵时,再次揭开那些鲜血淋漓的旧伤疤。

那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陆邢周伸出手,温热而带着薄茧的大手,坚定地覆上她放在膝头的冰凉手指。

“笙笙,过去不管怎样,发生了什么,是好是坏,是误会还是错过……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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